歡哥兒看了狐小末一眼,從床頭取了幾根銀針,小心紮到黑線中。
“莫姑娘,你可看到這銀針有什麼變化了沒有?”
狐小末仔細看了半天,“變短了?”
芸娘身子晃了一下,“因為紮進肉裏了,自然變短了。不是這個意思,相公是讓看看銀針有沒有變成黑色的。”
“沒有啊,怎麼了?”
“那你夫君這不是中毒啊,雖然看起來很像中毒。”
歡哥兒收起銀針,將李啟源的衣服往下一拉扯,果然大夫郎中眼裏都是沒有什麼男女之別的,芸娘探頭一看,指給狐小末看,“莫姑娘,快看,這黑線自己會走,它還在往下走呢。”
狐小末順著芸娘的手指頭仔細看去,雖然走得極慢,可那黑線真的還在往胸膛上走。
“這還不是中毒啊?”
“真不是中毒,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我看他的樣子......可比秦姑娘有活力多了,你聽聽他的呼吸。”
狐小末屏息一聽,這事情越發地奇怪了,明明看起來像中毒的人,身上卻一點毒都沒有。
不僅沒毒,反而更有活力了,強勁的脈搏和呼吸聲,若不是看見他身上這些奇怪的黑線,狐小末簡直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吃了什麼大補丸。
“那他為什麼沒醒過來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隻是個郎中啊,我不是天師、法師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不知道啊,要不......芸娘,你收拾一下客房,讓莫姑娘照顧一下他夫君。”
“就這樣?”
“不是,你夫君這樣子有些奇怪,若是......你到底是他娘子,若是有什麼事,他一定能記得你的。你若是處理不下來,你大聲呼救嘛,我們一定會來幫你的。況且了,那邊秦姑娘才是真的中了毒的,我們也得照看她啊。對了,柱兒哪兒去了,怎麼不在家呢?”
芸娘一邊往裏走,一邊回答,“柱兒說了,今日要去替你采些藥材回來,隻怕這會兒也快回來了。”
狐小末眼睛盯著書生胸膛上那條慢慢延伸的黑線,它真的還在走,“歡哥兒,咱們還有個人,隻怕還得麻煩一下你呢。”
歡哥兒愣了一下,“莫姑娘,你們到底多少人啊?怎麼沒完沒了了啊?我跟你說啊,我不認識你,更不認識你夫君啊、秦姑娘啊,以及還沒來的那個人。我和芸娘心善,既然你們已經到了家中,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們一下。可你要是想我特意去幫你將人尋回來,那是不能的啊。”
狐小末不吭氣了,當務之急是救下李啟源和秦淑瓊,至於醅茗......沒有消息,說不定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心裏還是有些擔心,若那黃義磊說的是真的,醅茗要是遇到什麼意外......那可就真的沒了。
夫君很喜歡這個小書童,怎麼也不能讓他死掉的,了不得自己出去找找了。
可是,若是自己出去了,怎麼才能找到這裏呢?
咦,還有件事,秦淑瓊的那兩條狗呢?
腦子裏一團亂麻地想著,手卻伸出去摸了摸李啟源身上的黑線,“嗷......”
那黑線居然燙手了,李啟源到底招惹了什麼東西啊?
狐小末又摸了一下李啟源的臉,沒錯,整個人像放在爐子火上煎熬一般滾燙。
“歡哥兒,你快來啊......”歡哥兒才離開一會兒去幫芸娘,狐小末這邊就扯開嗓子嚎了起來。
他也不樂意啊,“你夫君這病,一時半會兒我也想不出辦法的,你先在旁邊守著,若是有什麼變化了,你再叫我。”
“有變化了,就是有變化了,歡哥兒!”
“咦,咱家來客人了?”
外麵傳來一陣洪鍾一般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啊,估計是歡哥兒的兒子柱兒了。
歡哥兒不耐煩地走了過來,“又有什麼事?”
“爹、娘,你看我找到了什麼了?居然讓我撿著一個人。”
歡哥兒愣住了,狐小末一回頭,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