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羞答答地抬起頭來,果然是個清秀佳人,小鼻子小臉小嘴兒的看起來很乖巧,就是那雙眼睛啊,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明明豎了條白布寫著“賣身葬父”,地上涼席裏還卷著個看起來是她父親的男人,任誰到這種情況下,都是淒淒慘慘戚戚的了。
這小姑娘臉上倒是掛著兩行清淚的,可那對剪水雙瞳滴溜溜地轉得可歡了。
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僅轉得歡,還挺會來事的,一眼便瞧上了一行人中最為標致俊俏的李啟源,甩了一下水袖......一個賣身葬父的小姑娘又不是戲班子裏的角兒,哪兒來的水袖?
可這袖子這麼輕盈又修長,不是水袖是什麼?
甩了一下水袖,將臉蛋下半截都遮住了,隻露出一雙俏生生嬌滴滴的大眼睛,上下打量李啟源,“這位公子,奴家命苦啊......”
莫曉虎和秦淑瓊蹲在地上等她說故事呢,她倒好,直勾勾地盯著李啟源遞秋波呢,“娘親生下奴家不過幾日便一命歸西了,這些年奴家皆是爹爹含辛茹苦養育長大。原想著也該到尋個夫婿好生孝敬爹爹的時候了,偏生爹爹竟然一病不起。奴家苦啊,尋遍了杏林妙手也未能將爹爹性命救回,反倒因著爹爹這病家中一撅不起了。公子啊,你若是好心,便將奴家買了吧,奴家可是蒸炸煮燴煎吹拉彈唱吟詩作畫十八般武器精通呢。就十兩銀子,隻要十兩銀子,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公子啊,你就買了奴家吧。”
這番說辭,知道的是賣身葬父,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兒來的貫口呢。
自始至終,小姑娘一眼沒瞧麵前的莫曉虎和秦淑瓊,水汪汪的大眼睛像落到李啟源臉上一般,扒拉都扒拉不下去。
秦淑瓊捅咕了一下還在旁邊扇著尾巴看熱鬧的狐小末,“有人看上你家夫君了。”
狐小末這會兒緊盯著地上涼席裏那人看呢,難道自己眼花了,似乎他在呼吸?
“看就看吧,我夫君模樣生得俊俏,我都愛看。”
秦淑瓊一聽,這孩子心大啊,一把將她拽了下來,附耳使壞,“這一家子肯定是假的,你去撓那屍體的腳底板去。”
雖然這屍體光著腳丫子,比較適合撓腳底板,可到底是個男的,狐小末記住歡哥兒的話,不能在李啟源的麵前跟別的男人有勾扯,背地裏也不行。
“不好不好,還是你來吧。我鼻子太好了,聞著這味兒太大了,受不了受不了。”
這賣身葬父要多假有多假,一點都不走心,實在太敷衍觀眾了,怪不得大家轉而盯著李啟源看呢。
這麼明顯的局,李啟源一點都不想上當,“這位姑娘,我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呢,身上也是一無所長,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既然姑娘蒸炸煮燴煎吹拉彈唱吟詩作畫十八般武器精通,想來很快就會有人將姑娘買下的。十兩銀子買個蒸炸煮燴煎吹拉彈唱吟詩作畫十八般武器精通相貌端正的姑娘,誰都肯的。”
一把將狐小末拎起來,“娘子,咱們走吧。”
狐小末倒是被拎起來了,腳下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起了屍體的腳底板。
她這裏試不著輕重,下麵看熱鬧的秦淑瓊找了根小棍兒一下一下地捅咕了起來。
水汪汪大眼睛的姑娘聽了李啟源的話,水袖也不遮臉了,擠下兩行淚,“公子啊,奴家已經在這裏守了三日了,公子是個好心人,還請憐惜一下奴家啊。”
說完越過蹲在麵前的莫曉虎和秦淑瓊,撲倒在李啟源的腳邊,軟綿綿地倒了下來,“公子......”
莫曉虎顯然是個直腸子,沒見過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碰瓷,“幹嘛幹嘛?賣身葬父也得按規矩了啊,人家沒錢買,你還強買強賣了?姑娘,醒醒,你這一點都不像暈倒的,還挑著人來的啊?我就在你跟前,你怎麼不暈倒在我麵前呢?”
小姑娘擺明了勾搭李啟源,秦淑瓊還等著看好戲呢,莫曉虎這一接話,秦淑瓊不幹了,手中小棍兒一使勁,“說什麼呢?你想買這姑娘是不是?你若是想買,直接說,我這裏有的是銀子。看小娘子好看,你這是想收到房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