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口惡氣,樂琴隻覺得心裏痛快多了。但痛快隻是一時的,想明白了這些事,她又不免會覺得有些擔心。“娘娘為了奴婢,得罪了內務府那幫狗奴才,怕不怕他們暗中使壞?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奴婢隻怕會對娘娘不利,畢竟娘娘已經處在已經是萬分險要之時了。”
“你我都知曉,天注定的事情是難以違拗的。倘若鬥不贏皇後,那就和從前沒有什麼不同。眼下的每一日,都是朝著那個日子去的。”說白了,注定是哪一天死,那就是過一天少一天。人不都是這樣在活著麼?年傾歡談不上是絕望還是已經看透了。反正沒有了福宜,再沒有福悅,現在又要失去福沛了
她最最害怕的事情,根本就沒發阻止。
“娘娘,八阿哥還在皇後娘娘手裏。”樂琴不得不提醒這一句,實際上她知道貴妃心裏有數。“若非有這一層,奴婢也不怕和皇後撕破臉,隻是擔心八阿哥的處境。”嘴上這麼說,樂琴心裏卻還是希望貴妃能快些對付皇後。
“娘娘,鹹福宮到了。”樂琴發覺戍守鹹福宮的侍衛竟然裁撤了一半,當真是有些不寧。“娘娘,皇後娘娘連這表麵上的功夫都不願做了麼?憑什麼私自裁撤鹹福宮外的侍衛,倘若有人要對懋嬪不利,豈不是太容易了!”
年傾歡慢慢的嚼著樂琴的話,低頭撫了撫自己腰間的流蘇。“八阿哥跟著皇後,總比跟著本宮要好些。”
樂琴連忙快走一步,半跪在地上,細細的替貴妃整理好那些隨風紛亂的流蘇。“咱們翊坤宮,如今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皇上操心,就連娘娘身上這些配飾,聽蘇公公說,也都是皇上親自甄選才送過來的。皇上對娘娘的心意,足可見一斑。”
沒有接樂琴的話茬,年傾歡隻是隨口道:“青天白日的,又是重重守衛森嚴的後宮禁地,好端端的能生出什麼是非。頂多不就是她們汙蔑本宮的那些醃臢之言麼?能有什麼!”示意胡來喜去敞開鹹福宮宮門,隨即她才微笑著說:“皇後娘娘裁撤鹹福宮的侍衛,必然是想叫這宮裏更加清靜,無人打攪懋嬪自省,乃是一番好意。”
隨著鹹福宮的宮門敞開,年傾歡邁過了高高的門檻兒,徑直朝著裏麵走去。
“娘娘,您看”胡來喜忍不住嫌惡之色,低低的開口。
年傾歡側目,掠過一眼,笑容反而更加深刻了幾分:“鹹福宮是因為懋嬪禁足而被封,平日裏連供應吃食也是奴才從側門遞進來。內務府那些狗奴才,怎麼會在這些花花草草上用心。枯萎了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張沛敏匆匆忙忙的迎出來,一見著貴妃就趕緊行了跪禮。“臣妾不知貴妃娘娘駕到有失遠迎,還望娘娘恕罪。”
都是些聽膩歪的場麵話,年傾歡也不放在心上。“懋嬪尚在禁足之期,本是不便探望,但本宮心係懋嬪安危,故而前來。你就引路吧。”
“是。”張沛敏趕緊前麵帶路:“貴妃娘娘您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年傾歡幽幽一笑:“這些日子鹹福宮被封,張貴人你隻怕也要和下人一並由側門出入。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罷!”
“貴妃娘娘真是折煞了臣妾,臣妾乃是懋嬪娘娘宮裏的人。娘娘有事,等同於臣妾有事。原本是想求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陪著懋嬪姐姐一並靜思。但懋嬪姐姐不許,不願臣妾無端的卷進此事,冒然得罪了皇上。”沛敏說的是心裏話。語氣這樣成日裏活在旁人的嘲笑之中,倒不如跟著懋嬪熬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總歸也能耳根子清靜。
聽她這麼說,年傾歡不禁舒心了些。總算這個張貴人不是那種隻曉得拜高踩低的,多少還會顧念一些姐妹情分。想來她不得寵,也不會輕易得罪懋嬪,這宮裏的日子興許也能好過些。“你是有心的。”
張沛敏趕緊錯開身子,與侍婢一並撩開懋嬪房門的簾子:“貴妃娘娘裏麵請。”
年傾歡嗯了一聲,慢慢的走進去:“去忙你的吧,本宮與懋嬪說話,不必伺候在側。”
“是。”這才算是鬆了口氣,張沛敏不敢耽擱的退下去。今日在景仁宮,早已看盡了年貴妃明豔絕倫,卻又震懾人心的臉色。這會兒,她是生怕自己出錯,再惹的貴妃娘娘不痛快。
“姐姐。”年傾歡快步走進去,才發覺宋代柔一動不動的歪倒在芙蓉團墊上,心一慌。“姐姐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