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什麼心有靈犀?無非是皇上希望自己這樣說罷了。靜徽除了笑著點頭,不知道還能作何反應。“如此,甚好。臣妾也能多享享清福。”
“朕稍後會下旨,賜年貴妃協理六宮之權。以表彰她接連誕下皇嗣的功勞。”胤禛伸出手,向皇後示好。
靜徽將自己的雙手疊好,一並放在皇上寬大的掌中。
“但論及福氣,朕才是這天下最有福氣之人。有你,有傾歡,於願足矣。”胤禛緊緊攥住皇後的雙手,溫潤的眸子情意綿綿。
可無論靜徽怎麼仔細的去看,怎麼勉強自己去相信,都難以自欺。皇上看著自己的目光,從來就隻有溫柔而已,絕沒有半點愛的成分,到底和他對著年貴妃時,大相徑庭。
“皇上”蘇培盛猶豫著開口,聲音有些低沉。
“唔。”胤禛鬆開了皇後的手:“何事?”
“吉官女子已經到了。”蘇培盛本事不想在這個時候叨擾。但皇後沒來之前,皇上傳召吉官女子前來伺候。說是想聽琵琶了。
臉色並未有分毫的改變,靜徽勾起唇角:“臣妾聽聞,吉官女子彈得一手好琵琶,皇上政務繁忙,閑暇時聽一曲彈奏,必然能舒緩心緒,修心養神。那臣妾就告退了。”
“好。”胤禛目送皇後離去,兀自勾起了唇角。
“皇後娘娘吉祥。”吉官女子並不知道,在養心殿暖閣裏侍駕的竟然是皇後,臉色不免蒼白。“臣妾不知皇後娘娘在此,還望娘娘恕罪。”
看著她謹小慎微的樣子,靜徽不免嗤笑一聲:“你多慮了。既然是皇上傳召你來陪侍,你好好侍奉也就是了,何罪之有。”
“是。”吉憐頷首應聲。
“快進去吧。”靜徽淡笑著看她,倒是個水靈靈的美人胚子。也難怪皇上慧眼識真,才入宮不過月餘,就從眾多的宮女之中擇了這一個。言罷,就著映蓉的手,端行矩步,上了鳳輦。
直到返回了景仁宮,映蓉才拉下臉來。“娘娘,您去養心殿請安,不就是為了讓皇上知道貴妃的所作所為麼?怎麼的皇上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賞賜了貴妃協理六宮之權?”
“你都聽見了?”靜徽默默歎息,並不覺得有什麼委屈。
“隔著雲石屏風,奴婢聽得一清二楚。”映蓉很是不解:“娘娘何故要替貴妃向皇上求恩旨?即便貴妃知道娘娘有這番好意,也必然恩將仇報。奴婢隻是替娘娘委屈,您才是正宮皇後,憑什麼要多擔待如此跋扈,不可一世的妃子。”
靜徽擺一擺手,示意她噤聲。隨後取了一條薄薄的鮫紗,隔在腕子上,將羊脂白玉的鐲子慢慢的摘下來。“你也知道,年貴妃跋扈慣了,本宮若不和皇上一樣慣著她,還能怎樣?何況你是光長耳朵不長心。本宮何以要替年氏請恩旨,難道是為了讓她感激本宮麼?本宮無非是希望皇上能體念本宮有這份心,多多加以眷顧罷了。年貴妃是恩將仇報也好,以怨報德也罷,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本宮無需知曉,也根本就無需放在心上。”
“可是”映蓉輕咬了下唇,擔憂不已:“年貴妃手中沒有懾宮之權,就已經妄想跟娘娘您比肩了。何況現在又誕下了九阿哥。奴婢總覺得,貴妃不可能不覬覦皇後娘娘您的寶座,萬一要是年將軍再平定了西陲,那皇上的心豈非要偏的更多了。”
啞然苦笑,靜徽隻是仰頭看著空洞洞的天花:“這滿後宮的女子,哪個不覬覦本宮的寶座?正因為如此,本宮更得要打起精神處處提防著。手段可以無所不用,計謀也可以防不勝防,但是萬變不離其宗,隻記得一條也就足以保全自身。”
聽皇後說的這樣懸乎,映蓉就更加不懂了。“娘娘的意思是”
“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遇,一定要讓皇上相信,本宮最最在意的,始終是皇上一人。本宮能做的所有,無非是想要好好的侍奉在皇上身側,別無其他。映蓉,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可再難,也得過下去。隻要皇上不對本宮生厭,本宮就不至一無所有。這便是本宮為何要投其所好,抬舉年氏的緣由。”
“奴婢明白了。”映蓉咬住了唇瓣,認真道:“就該要讓皇上知道,年貴妃即便被抬舉,也總就是跋扈狷狂的性子,根本不配與娘娘相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