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隻覺得十分可疑,卻並不敢胡言亂語。雖然知曉皇上才賞賜了錦紅瑪瑙石榴金簪給年貴妃娘娘,卻並不敢因為這點小小的巧合而心中生疑。誰知第二日,於皇後娘娘的景仁宮請安,臣妾竟然驚訝的發覺年貴妃娘娘的簪子有所變化,從前原本是九顆珍珠,此時卻變成了十顆。顯然是因為瑪瑙片鑲嵌的不好,脫落了。所以貴妃娘娘才讓內務府重新鑲嵌補上。”
說到這裏,武歆音更加理直氣壯了:“同樣成色的錦紅瑪瑙或許不太好找,又是名貴的稀罕物。所以奴才們隻能用珍珠代替鑲嵌,故而簪子就與從前不同了。皇上,臣妾即便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管誣陷貴妃娘娘。以至於這件事隻能爛在臣妾等人的腹中,再不敢聲張。誰知,今日臣妾來暢音閣賞花,想著能登高望遠,站在暢音閣的二層樓上,看看玉蘭樹的花,誰知道一上二樓,就嗅到了濃鬱的花蕊夫奇香。這宮裏頭,誰不知道唯有年貴妃娘娘最愛此香。怎麼能叫臣妾不生疑?”
看了一眼皇上冷峻的麵龐,武歆音趕緊道:“臣妾從來沒想過要汙蔑貴妃娘娘,臣妾隻是據實所報,並沒有半句虛言。”
“皇後聽清楚了麼?”胤禛沒有理會寧嬪,反而是問跪在原地的皇後。
靜徽凝眉頷首,目光顯然有些清冷:“回稟皇上,臣妾聽的很清楚了。”
“哦?”胤禛並沒繼續說下去。
“皇上,半片錦紅瑪瑙何以出現在凝香亭臣妾不知。可今日暢音閣之事,純屬誤會。臣妾還望皇上能明察秋毫,還貴妃一個公道。”
聽皇後這樣得體的談吐,年傾歡隻覺得好笑。她滿心以為,今天頂多是抓住一個寧嬪,外搭一個齊妃。可怎麼也沒想到,齊妃倒是夠警覺,沒跟著寧嬪胡鬧。可皇後竟然沉不住氣了,明知道此事未必能坐實,竟還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不是自己作死麼!“多謝皇後娘娘信任臣妾,臣妾隻覺得心裏溫暖多了。”
年傾歡輕緩起身,朝皇上一福:“寧嬪心中的疑惑,臣妾可以當眾解釋個明白。畢竟事關臣妾的清譽,還望皇上允準。”
胤禛自然是同意,卻又關心道:“坐著說便是,朕與皇後都能聽明白。”
“多謝皇上。”這一回,年傾歡隻是淺笑輒止,慢慢的落座,方道:“那錦紅瑪瑙石榴金簪上的半片瑪瑙的確脫落了,但並非是皇上手裏的這一片。先前的那一片,臣妾不舍得丟掉,叫人鑲嵌在了鐲子上,寧嬪若是不信,隻管看看本宮手上的這一片是否成色相同。至於你那個是怎麼得來的,本宮無從知曉也沒興趣。”
取下了鐲子,年傾歡交給樂琴拿過去給她瞧。隨後又道:“今晚暢音閣的這兩位,一個是臣妾的近身侍婢樂瑤,一個是臣妾宮裏的執事太監胡來喜的徒弟,邱爽。他們都是本宮近前侍奉的人,尤其是樂瑤,平日裏替本宮收著各種的香料,難免會沾染香氣,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並無可疑。但架不住有心人把這些無端的巧合聯係在一起,弄得好像本宮有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一般。心思壞到何種程度,可想而知。”
說到這裏,年傾歡不禁有些奇怪:“寧嬪總覺得,本宮對皇上不忠,行為作風不檢點。那本宮倒要問上一句,寧嬪懷疑本宮與何人不檢點了,又怎麼對皇上不忠了?當著皇上的麵,你總得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先前在府中你冤枉本宮的那一筆賬,今日就得一起算了。”
聽到這裏,靜徽的心不由的縮緊。府中的那件事,她並未曾稟明皇上。如今貴妃驟然提及,皇上猛然得知,心中定然責備她這個正妻。竟默許詆毀貴妃清白之事接二連三的發生,一想到這裏,她就更是生武氏的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貴妃何必明知故問。”武歆音已經抱著必死之心,憤憤的瞪著血紅的雙眼:“你有沒有做過,你心裏隻怕最清楚。”
“大膽。”胤禛冷喝一聲:“你這般態度,是對貴妃應有的麼?朕瞧著你先前不慎小產可憐,一入宮便給了你嬪位,你這幅樣子,是嬪位該有的樣子麼?”
“皇上,臣妾當真沒有說謊,臣妾並非是胡嚼舌根。日前在府中,臣妾截獲了一封信箋,乃是年將軍的隨從林副使林翰邈,給貴妃娘娘的。說是他安然無恙,叫娘娘切莫為他擔心。這還不足以說明這兩人之間有曖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