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妙儀種的月季遲遲都沒有動靜。
不知不覺,來這裏已經一個月的時間。
蘇澤衣這一個月裏,真正做到了對她不聞不問。
阿九很久之前就把鍾妙儀的好衣裳都給收了起來,她和阿九她們一樣穿著粗麻布衣裳,現在正蹲在牆角,瞪著腳下的地出神。
“長不出來了。”孫姑姑在她身後遺憾的開口,“這些種子怕是已經空了,貴人,快起來吧。”
她伸手把鍾妙儀扶起來,鍾妙儀遺憾的歎一口氣:“怎麼會呢?可惜了。”
孫姑姑扶著鍾妙儀坐下,給鍾妙儀倒了一杯水:“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不能事事如願,若是能夠如願一半,就已經是順風順水的日子了。”
鍾妙儀盯著手上的水杯,有些失神:“那若是事事都不能如願呢?是不是老天爺故意刁難?”
孫姑姑勾勾嘴角:“若是事事都不能如願,那是因為老天爺把所有的不幸都一次性讓你經曆完了,挨過去了,前邊便全是如願的了。”
鍾妙儀聞言笑笑,把水杯裏水一飲而盡。
有些苦。
鍾妙儀看向孫姑姑:“姑姑說的話,總是有一些道理。”
“哪裏有什麼道理。”孫姑姑被鍾妙儀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寬慰自己的話罷了,若是自己都不讓自己心裏舒服一點,那麽這日子,真的是過不下去了。”
鍾妙儀回頭看一眼牆角,她偏偏就不信這個邪,就算是剛來的時候用著入藥的,那這種子也最多放了三個多月,怎麼就不能用了呢?
“順誠。”鍾妙儀對著外邊喊了一聲,沒有人回答,她拔高了一些嗓音,“順誠!”
孫姑姑趕緊拉住鍾妙儀:“貴人想要找順誠,跟我說就是了,別這樣喊,夫人在裏頭睡著呢。”
剛才有點激動,孫姑姑這麼一說鍾妙儀一下子便想起來,趕緊捂了嘴,驚慌的看了一眼賢妃娘娘的房門,小聲道:“娘娘沒醒吧?”
孫姑姑搖搖頭:“沒事,夫人這兩日嗜睡得很,咱們出去說。”
鍾妙儀見確實是沒有動靜,這才跟著孫姑姑一起出了院子。
順誠不在外邊,不知道去了哪裏,鍾妙儀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孫姑姑便想著算了,問鍾妙儀找順誠是有什麼事情。
鍾妙儀還是放不下那些月季花:“姑姑,我總覺得不至如此,那花肯定是能開得。”
孫姑姑一聽還是為著這事,歎了口氣,把鍾妙儀拉到廊下坐著:“貴人何必這麼執著呢?”
“執著一些不好麼?”鍾妙儀反問一句,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哪裏不對。
“執著固然不是不好,但是有時候太過於執著,卻容易走了偏路。”孫姑姑的笑容總是溫暖又親切的,“有時候,舍得舍得,有舍,才會有得。”
鍾妙儀眨眨眼睛,看了一眼院子,又重新看向孫姑姑:“姑姑這話是什麼意思?”
“貴人有的時候,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執著,遇到走不通的路,便舍了,換一條路走,說不準一下子便走過去了,要是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也舍了,忍過一時風浪,便又覺得柳暗花明,這些都是生活中應該明白的道理。”孫姑姑拍了拍鍾妙儀的手,“貴人還年輕,很多東西不明白也是常有的,我像貴人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衝勁大得很,很多事情都一意孤行的固執著,可是到了最後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摔得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