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聽到珠兒的聲音時就知道他一定也來了,但是她自門打開那一刻起便始終低著頭,李玉書來到她身邊,她也未曾抬頭。
珠兒叫了銀杏出去,銀杏不放心她,回過頭來看了許久,最終才下定決心跟著珠兒除去,想來那李公子定不會傷害姑娘。
李玉書等他們將門關好之後,將椅子搬到蘇錦的對麵坐了下來:“杏兒?就打算一直這樣低著頭,不肯看我嗎?”
再次聽到他的聲音,蘇錦的眼淚差點兒奪眶而出,好在及時忍住了,她沒有說話,亦沒有抬頭。
李玉書無奈歎氣:“我知道你現在正難過,難過秋月的死,也難過不能尋找梅兒去世的真相。”
蘇錦依舊不肯抬頭。
李玉書隻好繼續說道:“今日秋月的死是個意外。珠兒聽說你要離開揚州,帶秋月去找你本是想讓她將事情說清楚,我不知道她與你說了什麼,但若是她說了什麼怪你的話,那一定不是真的,你不要相信。”
“那我要相信誰?”蘇錦忽然說道。她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李玉書。
她眼中淚水未幹,就這樣望著李玉書,固執地等一個答案。
李玉書本來想好的說辭卻在對上她眼睛的那一刻沒有辦法說出口了,他很想告訴她,你該相信我,但他也知道,這樣的話,她是不會信的。
李玉書苦笑:“你會信我嗎?”
“你會騙我嗎?”蘇錦反問。
“不會。”李玉書答的幹脆。
“那你告訴我大姐為何自盡?秋月今日為何自殺?”蘇錦看著他說道。
“秋月自知有罪,她騙了你,想用自己的死繼續騙你,她的死跟你無關。”李玉書說道。
“那姐姐呢?也與我無關?”蘇錦追問。
這一次李玉書卻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他才說道:“若我說與你無關,你願意相信嗎?”
“我信,你敢這麼說嗎?”蘇錦看著他問道。
李玉書終於在她的注視下低下頭去:“杏兒,你何必這樣為難自己,也為難我。”
“你我皆問心有愧,怎麼可能做到坦然麵對?”蘇錦苦笑。
“你知道我今日來見你之前我想過什麼嗎?”李玉書忽然問道。
蘇錦不做聲。
“來時的路上我就在想,我為什麼要替別人隱瞞這些,幹脆全部都告訴你算了,這樣說不定你就會放過自己,也放過我了。”李玉書苦笑著說道。
“不論真相如何,我與你,永遠也沒有可能,你知道的。”蘇錦隻是說道。
“我就知道,你對我總是這樣絕情。”李玉書無奈。
“若非如此,我怎麼對得起姐姐,你又怎麼對得起姐姐?”蘇錦隻是說道。
“造化弄人,我現在隻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早些說明白。”李玉書忽然說道。
“早些又如何?晚些又如何?你與大姐的婚事是從小就定下的,難不成你以為與姐姐退了親還有再與趙家結親的一天不成?”蘇錦笑道:“無緣就是無緣,你我又何必強求,如今反倒害了姐姐的性命。”
“你始終認為是我們害了梅兒,我說什麼你都不肯相信?”
“你若問心無愧,我便相信。”
李玉書歎氣,繞了一圈又繞了回來,可偏偏他就是問心有愧,所以不能坦然回答她。
“罷了,我現在隻想問你,你今後打算去哪裏?”李玉書問道。不能在她身邊,知道她的行蹤也好。
“天下之大,四海為家。”蘇錦說道。“你今日來依然不打算告訴我大姐去世的真相?”
“我有不能說的苦衷。”李玉書無奈。
“那請離開吧。”蘇錦說著起身將門打開了,絲毫不給李玉書再說話的機會:“多說無益。”
李玉書看著蘇錦,又是這樣決絕地要他離開,她真實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