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三回 昏迷 團聚(1 / 3)

田副院判讓太後一口一個‘酒囊飯袋’的罵得心裏大不是滋味兒。

哪怕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太後,他敢怒不敢言,還是在忍了又忍了,沒忍住小聲開了口:“回太後娘娘,皇上病勢沉重,微臣隻怕院判大人到了,十有八九也是束手無策,除非、除非常百草來了,或許,或許還能有法子……”

太後聽得田副院判還敢狡辯,怒極反笑道:“你的意思,哀家罵你罵錯了,罵你們也都罵錯了?那你倒是說說,皇帝病勢到底如何沉重,哼,就怕皇帝病勢沉重,不過是你們為了掩蓋自己本事不濟而找的借口!”

還敢給她提常百草,問題她現在哪敢讓常百草來給皇帝治病,是嫌皇帝病得還不夠重,死……那啥得還不夠快麼?

田副院判忙道:“微臣不敢。但皇上病勢沉重的確是事實,微臣據皇上的脈象來看,似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脈象乍一看很健旺,實則卻是虛的浮的,偏、偏皇上昨夜又臨幸了兩位小主兒,便越發的……臣等如今也不管亂給皇上施針下藥,怕有所相衝,隻能等皇上醒來後,聽皇上親口說了都有哪些地方不舒服,親問過皇上一些問題後,才敢進一步的治療了……”

話沒說完,太後已怒道:“你這不是廢話,皇帝至今昏迷不醒,你們又沒有本事救醒他,還問什麼問!哀家懶得與你們多說,反正救不醒皇帝,就等著哀家要了你們的腦袋吧……”

狠話沒放完,猛地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忙忙喝命田副院判等人,“都給哀家滾遠點,哀家看見你們就來氣!”

又喝命劉春陽等人,“你們也滾遠點!”

待眾人忙忙退遠了些後,太後方咬牙問宣武侯:“你之前不是再四保證,你那藥皇帝吃著縱沒效果,卻也斷不至有損聖躬嗎,現在是怎麼一回事,你沒聽見田副院判的話,皇帝似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皇帝的一應吃喝都是要經過重重檢驗的,足見旁的都沒問題,那問題便隻能是出在你那藥之上了!”

崔福祥也低聲道:“是啊侯爺,您那藥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都到這個地步了,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旦船破了或是翻了,可是所有人都要遭殃,您自己也不能例外的,若真有問題,您就別再藏著掖著了,照實都稟了太後娘娘好嗎?”

心裏已經在過這一輩的宗室子弟們,看誰最合適當儲君了,肯定得選個年紀小秉性弱,最好還能與自己多少有一點交情的,不然新君上位自有自己的親故和使慣了的人,短時間內或許不能拿他怎麼樣,時間一長,可就說不好了。

他可才當上東西兩廠的廠公,才體會到大權獨握的快意,還打算再快意個二三十年呢!

宣武侯聽得崔福祥都到這時候了,還不忘給自己上眼藥,心裏越發看不上他,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差韓征何止差了十萬八千裏!

麵上卻是絲毫沒表露出來,隻恭聲回答太後道:“回太後娘娘,臣真的敢以性命擔保,那藥絕沒有半點問題,不然如今必定還有剩下的,太後娘娘讓太醫們一瞧便知道了。”

頓了頓,“倒是方才據田副院判說來,皇上昨晚上召幸了兩位小主兒……那藥在服用期間,是會讓人精神健旺,卻、卻也忌諱隨心放縱,臣內子當初在獻藥時,也曾特地說過這一點,不知太後娘娘可否還記得?隻怕、隻怕問題就是出在那上頭也未知道,還有兩位小主兒,以臣之見,也得仔細盤問一番,看問題是不是有可能出在她們身上才是,還請太後娘娘明鑒。”

心裏的感覺非常的不好。

尤其他接連知道了崔福祥打發了西廠一個百戶的人去韓征的都督府拿恭定縣主,卻無功而返,愣是讓忽然出現的一批人給殺得死傷大半,铩羽而歸,隨即又收到了消息,隆慶帝竟忽然昏迷不醒後。

韓征既已下了詔獄,東廠和司禮監也都讓崔福祥接手了,那韓征的都督府原本就有的那些護衛且不說了,那些忽然出現的人馬,卻又是哪裏來的?難道韓征還有其他暗藏的勢力不成?

雖然想也知道這是必然,韓征叱吒朝廷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一點自己的暗實力和底牌都沒有,可他們一點都不知道,便是大問題了。

偏偏他還來不及撒人去徹查,去防微杜漸,皇上又昏迷不醒了,皇上的龍體是有些外強中空,卻也不會剛好就這麼巧,在這個當口病倒了,倒像是有人算準了,皇上一旦昏迷不醒,自然他們便顧不得旁的任何事,隻會守著皇上、圍著皇上打轉了一般。

畢竟一旦山陵崩,於整個朝堂和大周來說,無疑是翻天覆地,於他這樣新近才得了皇上賞識,成為了天子近臣的人來說,就更是後果不堪設想了,他自然不敢離開皇上一步。

換了崔福祥,當然也是一樣的……可惜崔福祥那個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好像至今都還沒感受到真正的危機,還隻顧著排除異己!

太後聽得宣武侯的話,想到隆慶帝近來是有些放縱,隻要召幸妃嬪,一般都不止一個,好像是要把他之前那陣子的清心寡欲給補回來,也好像他召幸的人越多、次數越多,妃嬪們能懷上龍嗣的機會就要增加不少一般。

倒是覺得也不能全怪宣武侯了,那藥他也一度吃了不少,怎麼沒見他出問題?而且皇帝一旦有個什麼好歹,他的日子也隻會立時天上地下,他怎麼可能那麼傻,希望聖躬有恙,他該巴不得皇帝長命百歲才是!

因沉吟道:“那先等江院判等人進宮了,來給皇帝診過脈後再說。”

隨即看向崔福祥,“你打發幾個可靠的人,把昨晚侍寢的兩個妃嬪都給哀家仔細審審,看能不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禦前的人也得給哀家細細盤問過,決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崔福祥忙應了“是”,見宣武侯竟三言兩語間,就說得太後不怪他了,心裏止不住的冷笑,他倒是巧舌如簧,關鍵太後也肯信他,把這次過了,他非得找個什麼借口,讓太後和皇上再不肯信他、用他才是!

宣武侯已又道:“太後娘娘,臣還有一點淺見。方才田副院判不是說,除非常百草來了,或許能有法子救醒皇上嗎?要不,就將常太草自詔獄裏提了來,給皇上試試……太後娘娘先別急,且聽臣把話說完。常百草之前蓄意隱瞞,據他自己說來,韓征並不知道,可我們都心知肚明,韓征定是知道的,那會不會有可能,是韓征逼迫的他呢?”

“如今韓征也已下了獄,常百草若真是被韓征逼迫的,瞧得自己頭上的大山終於被搬開了,不再畏懼害怕,自然也就能安心為皇上治病了。若太後娘娘再許他一個‘戴罪立功,必有厚賞’的承諾,他勢必更會竭盡全力,那豈不是不但眼下皇上有望盡快大愈,以後龍體也可保無虞,甚至,長久以來的心願都能實現了?”

“臣早前便聽聞過那常百草的大名,知道他竟一直近在眼前後,又著意調查了一番他的事跡,用‘醫死人肉白骨’來形容雖稍顯誇張了一些,卻也實打實是一代大家,人人敬崇的,那太後娘娘何妨給他一個機會,指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亦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