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阿瀅滿肚子心眼兒,此刻卻也是不覺浮起了打心眼兒的歡喜。
該歡喜的時候,為什麼不歡喜?
人生就是如是,每天都在算計,每一刻都在掙紮,人生下來,就是要受苦的。所以難得的歡喜,就好似舌尖兒上的蜜糖,把握住那些許的甜。
見著阿瀅怔怔發呆的樣子,裴楠鉉伸出手指,敲了她腦袋一下:“你若不喜歡韋家婚事,那就退了就是。這元郡大好兒郎,我犧牲一個讓你禍害。要是你真沒有人要,我娶了你也可以呀。待你遇到喜愛的,再和人家雙宿雙棲,我不介意的。”
裴楠鉉每說一句話兒,阿瀅就呸一下,她似笑非笑,一臉不屑。
“我知道你喜歡綠帽子,我可不奉陪。要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呀,聽到你滿嘴胡說八道,怕不是要被氣著。”
裴楠鉉哈的輕笑一聲,忽而內心微微有些異樣。
從小到大,他都愛和男孩子玩兒,很少和女子接觸的。
除了家裏的姊姊,他也沒什麼很熟悉的年輕女子。
說到和別的女孩子調笑,似乎也沒有。
他忽而臉紅了紅,心想自己沒將阿瀅當作女人,難怪有些口齒輕薄。
可自己見到阿瀅,不知曉怎麼了,就像是被狗尾巴草撩撥一下,就覺得心裏癢癢的,麻酥酥的。
仿佛就升起一股子衝動,想要逗逗阿瀅,想要瞧著這個女孩子的輕嗔薄怒。
他當然知曉阿瀅是滿心都是心眼子,想法又多,心裏麵好多彎彎道道。
可是自己,卻也是覺得阿瀅很有趣。
驀然,一顆腦袋,就這樣子栽在裴楠鉉的胸口。
阿瀅的額頭,就這樣子抵著,讓裴楠鉉看著她的頭頂。
裴楠鉉亦隻是微微怔了怔,旋即收斂麵頰上那一縷驚訝之色。
他負手而立,唇角輕輕的蘊含了一縷笑容,神光離合間,好似似有勾魂奪魄之能。
而如今,他也隻是任由阿瀅的腦袋,這樣子磕在自己胸口。
“其實想想,你喜歡男人,也挺好的,這樣子你和我也顯得比較純粹。”
“可是裴楠鉉,你別看我年紀輕輕,說不定哪一天,我就死了。”
阿瀅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知曉自己身邊水很深,也很危險。她藝高人膽大,主動玩兒著這樣子好危險的遊戲,卻知曉自己的生命,就好似風中落葉。也許哪一天,風輕輕一吹,便是落下來。
裴楠鉉輕輕一側頭,神思微凝,旋即一笑:“我都說了,你不會死的。”
“呸,你以為你很厲害嗎?隻怕有時候,你也身不由己。裴楠鉉,你以為你算什麼?”
阿瀅酸溜溜,她是對紅毛小狐狸講良心,才不將裴楠鉉拖下水。
都不知曉好歹。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也將你從別人的手裏救出來,至少我親自動手。我呀,可不是跟你說笑。”
裴楠鉉眼睛裏浮起甜蜜危險又真摯的神氣。
阿瀅自然想起了衛揚,衛揚是被裴楠鉉給毒死的。以前阿瀅覺得不可理喻,可是如今,她忽而竟覺得有些可以理解了。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微笑低語:“好呀!”
哪一天,自己要是真的不好了,她寧可死在裴楠鉉手裏。因為整個元郡,她隻有裴楠鉉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