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我生君已老(1 / 3)

一轉眼,女子的秀發,就如此輕輕的從裴楠鉉的指尖兒滑落,更不覺讓裴楠鉉的心底,浮起了一股子淡淡的異樣。

自己手指間,仿佛還有女子發絲殘留的滑膩之感。

他輕輕的抬起自己俊美麵容,,恍若轉移話題般的輕語:“家姊愛好和平,便是有人得罪了她,她亦能加以寬恕原諒。她這般和平心性,我又能如何?”

裴敏一時不慎,險遭強俘之辱,可裴敏自己居然選擇隱忍,他又能如何?總不能強逼姊姊,非要與雲漢皇族不對付。

這樣子想著,裴楠鉉的麵頰,便是不由得透出了一股子的凶悍之氣,鋒銳之色。

那一雙眸子,更是不覺灼灼而生輝。

許如靈雨所言,裴楠鉉終歸是極狠戾的性子,宛如凶猛的野獸,睚眥必報,殺人吸血。可他身邊所愛,極之在意的,終究是些性子溫和,愛好和平的人。譬如南柯流月,又譬如是裴敏。故而讓裴楠鉉的天性,仿佛如他個頭一般,前期被生生的壓抑。又讓裴楠鉉凶狠之中透出了一股子率性情真,甜蜜可愛。

如此種種,終究造就眼前這個極為複雜的少年郎。

使得阿瀅也不覺生出了手指,輕輕的一攏耳邊發絲:“好了,你姊姊也是個好人,你別生悶氣了。”

被這女郎如此安慰,裴楠鉉的唇角驀然浮起那一縷輕笑。

其實,他能說心事的朋友也不多。雲漢的麒麟子,也不是個個都與裴楠鉉交好。他相熟的譬如衛揚、還有郭澈可以暢所欲言,藺蘊之、韋雪樓這等純良之輩隻合適被自己嗬護。可有些人比如阿照他便不想如何搭理,再來便是謝朗。對於謝朗,他不討厭,有時候可以合作,可是兩個人都深深清楚,彼此的絕不相同,隻能點到即止,相交淺薄如水。

至於同齡的女孩子,親近些的,似乎也是沒有。

他亦不覺側頭,凝視近在咫尺的少女,因生病而蒼白的麵頰似少了幾分血色,也讓阿瀅增添了幾許平日裏決計沒有的孱弱。一縷微妙的憐愛,就悄然而然,潤入了裴楠鉉的肺腑。

仿佛自己內心之中,多了一份和煦和安寧,如潤物細無聲,輕輕的透入自己的五髒六腑。這樣子的感覺,竟莫名有些美好,讓裴楠鉉忽而生出了一種錯覺。

好似這輛馬車一直的向前行駛,永遠都是不要停止才好些。

“我餓了。”

阿瀅開口,她因為毒傷,已經躺在了馬車之上好幾個時辰。

舒醒之後,自己渾身卻也是不覺透出了酥軟倦怠。

與此同時,一股子奇異的口渴,頓時也是在阿瀅的身軀之中如此的泛起。

裴楠鉉一笑,輕輕的敲開了馬車儲備箱,取出了調製好專門給染病女子飲用的蜜酒。

其色如琥珀,其香甜若蜜,入口之後,仿佛就解去了阿瀅因為體虛而生出來的饑渴。

少女的麵頰也是不覺染上了一層嬌豔的酡紅,自己卻也是渾然不覺。

正是青春懵懂的少年郎,近在咫尺的同齡女子如此俏麗,臉頰還因為醉酒生出了紅暈。

裴楠鉉身軀發生了以前從來未曾有過的發緊的感覺,驀然間有些類似於幹渴的錯覺。

而這般感覺,頓時讓裴楠鉉生出了一股子異樣的別扭,下意識的壓下去,自己也是懵懂未覺。

阿瀅一顆心,卻好似輕盈的飛上了雲端,下意識的抿緊了自己的唇瓣。

本來有些話兒,她想咽在唇中,恥於說出口。

隻不過如今,因為這樁必須要跟裴楠鉉締結的關係,讓阿瀅內心之中不得不麵對。

如若和別的男子有了名分,真也好,假也罷,怎配還癡戀南柯流月。

就算是個假身份,若然有損南柯流月的名聲,自己又怎能玷汙?

如若我告訴南柯流月,我是喜歡他的,那又如何?

這個念頭冒然浮起在阿瀅心尖兒,隻是想一想,阿瀅心尖兒也微微一熱,麵頰染上的紅暈越發濃鬱了。

不好,不好,她怎麼配,又如何能?

尋常女子,腦子裏浮起這麼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都是想都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