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流月似笑非笑,裴楠鉉也忽而發覺這句話委實有些虧心。
也許這個明月般的男子,方才是整個雲漢最有能耐的人。
他心裏卻輕輕歎了口氣,南柯流月溫潤如雲,沉靜如水。可是自己,卻分明就是火熱一般的性子。那性情之下,隱匿的危險、叛逆,就在那日的皇宮,如此爆發。如若是南柯流月,定然也是能處置妥當。可饒是如此,他卻按捺不住自己內心蠢蠢欲動。那凶狠的殺意,就縈繞在自己的心頭。
他側過頭時候,瞧見阿瀅麵頰染上了一層紅暈,神色微微有些恍惚。
裴楠鉉心底,忽而有些心虛。
畢竟自己仰慕南柯流月之事,也是眾人皆知。
如今自己的小夫人,也不知曉怎麼想才好。
饒是如此,裴楠鉉卻也是不覺側過頭,凝視南柯流月。
多年心中眷顧,又怎麼會一下子就消失。
他看著阿瀅時候,內心自是歡喜,可看到南柯流月,仿佛,也很安寧。
裴楠鉉隻覺得內心很糾結——
縱然阿瀅不過是名義上夫妻,可似乎,就莫名的心虛。
然而阿瀅似也並無生氣的模樣,猶自沉潤,似微微有些羞澀。
回過神來,耳邊卻聽到南柯流月溫和嗓音:“裴少,你如今已然成婚,定要好生相待於她。以你性情,如若不喜歡,便是虛名,恐怕也不會給。”
一時之間,裴楠鉉竟不覺微微生出迷茫。
是這樣子嗎?他未曾想這麼多的,隻覺得心裏很想將阿瀅這個小狐狸留在自己身邊。
似乎不想別人傷害阿瀅,也不想別人得到阿瀅。
觸及眼前明月般的容顏,裴楠鉉猶自一陣子的迷茫。
如若這般,自己每次對著南柯流月,生出的心醉神迷,又是為何?
他顫聲:“老師,你真要我走?”
南柯流月和聲:“如此一來,是為了你好。”
裴楠鉉心裏一痛,可如此一來,便要遠遠離開你,這,這分明是一種責罰。
我此生,本無所求,隻想這般,瞧著你就好了,也沒奢望能夠親近。
說為自己好,那便是為了自己好吧。
裴楠鉉任由心尖兒一縷酸意如此的泛起,流轉一陣子的心悸。
靈雨是最後才至的,她駐足良久,最後終於深深呼吸一口氣,走至裴楠鉉的身前。
如若是盧蓮,也許裴楠鉉都不會如何的理睬。
可是畢竟對於靈雨,他還是有幾分尊敬。
縱然不喜,也有對靈雨人品的尊敬。
然而靈雨卻壓低了嗓音:“裴少可知,你的新婚妻子,心中所悅,乃是牧鄉侯。成婚之前,甚至苦苦哀求,想要給牧鄉侯為奴為婢。”
她每說一個字,內心就一陣子的絞痛,頓時也是知曉,裴楠鉉那份淡淡的敬重,以後都不會有了。
那衣袖之下,因為這段苦戀劃開的縷縷傷口,此刻仿佛也是升起了疼痛。
然後,不及裴楠鉉有何反應,靈雨頓時也是扭頭就走。
留下的裴楠鉉,呆若木雞!
裴楠鉉覺得自己好似被雷劈中了。
一時卻無法定義,究竟該酸哪邊,吃哪個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