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和楊雲芳似乎並沒有預料到以往一向逆來順受的慕雲生這次會這麼絕情,一時雙雙愣在了原地。

“對了,打官司的話,至少要請個還不錯的律師吧。”沈忱看著他們呆愣的表情,慢悠悠甩出了最後一刀。“據我所知訴訟費加律師費可不便宜,到時如果一方敗訴,雙方訴訟費都將由敗訴方承擔,我有錢有人脈,可以去請最好的律師,至於你們,隻能自求多福了。”

其實這種家庭糾紛哪怕告到法院,也多是以調解為主,開庭都困難,更別說無休止的訴訟期了。但慕凡兩口子沒讀過書,都是完全的法盲,輕易就被沈忱唬了個徹底,這時隻怕自己會吃上官司,哪還敢管什麼錢不錢的。

“好說好說。都是一家人,別鬧這麼大陣仗讓鄉裏鄉親都看笑話。”慕凡一把接過沈忱遞出的那張銀行卡,算是默認了他的安排。“我們這也是太著急了,病急亂投醫嘛,大不了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你這麼大一明星,不至於跟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過不去不是?”

“早點想別的辦法多好,也省得我們互相浪費這麼長時間的口舌不是。”沈忱點點頭,暫時同他們達成和解,然後禮貌的用手示意了門的方向。

“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不送了。”

請離的意味十分明顯。

慕凡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站在原地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最終被楊雲芳強硬的拉著胳膊離開了。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兩人打好腹稿的,該說的不該說的,也隻能統統埋進心裏。

這孩子確實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兩人走到門口,一轉身發現慕雲生也跟了上來,他們有些低沉的心在這一刻又活泛了起來。

難不成是對方突然大發慈悲,決定至少將這筆錢讚助給他們?

誰知知道兩人走出大門後,慕雲生才倚著半開的房門輕聲開口。

“原本想把你順走的那隻鐲子要回來的,想了想就當是送你們最後的禮物吧,以及不久之後我就要搬家了,新家地址似乎沒什麼透露給你們們的必要,希望你們及時銷毀鑰匙,也不要再出現在這裏,免得被下一任租客當成小偷抓起來。雖說我心裏一直挺恨你們,可我還是要對你們說聲謝謝,謝謝你們帶我來到了這個世界,不管生活是辛苦也好勞累也罷,至少我曾經活過,也感受過零星的善意和溫暖,這樣就足夠了。從今以後我要開始真正屬於我的生活,也請你們把握好自己的生活,但無論如何,今天之後,希望我們能互不打擾,也再不相見吧。”

這番話說完後他沒再看慕凡和楊雲芳一眼,徑自關上了房門。

馬路上施工的噪聲連同夏日的燥熱一起被鎖在門外,沈忱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真切的難過,眸子裏卻是一片凝固的霜雪,半絲感情也無,他掏出口袋中的手機,按下了錄音暫停鍵。

他原本可以用更決絕更極端的方式趕走這對貪得無厭的夫妻,但放置他們不管就仿佛有一把隱形的鋒利刀刃般隨時懸在頭頂,稍不注意就能給人帶來滅頂之災,對於以後要在娛樂圈長足發展的自己更是如此,因此他才選擇了這樣一個毫無破綻的解決方法,同慕凡兩夫妻對話時大打感情牌,將自己過去的悲慘和對方的貪得無厭渲染得淋漓盡致,哪怕外人聽到他們的這番對話,隻要是非觀分明,大多會感歎一句他真是不計前嫌且心地善良。

隻要有這份錄音在手,就再不用擔心這兩人會給他捅出什麼簍子了。

順利解決掉這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後,沈忱的心情頗為愉快,但這種愉快在看到出租屋裏狗窩一樣的環境後立刻蒸發得一幹二淨。他這個人有點小潔癖,最忌髒亂差,而這個房間裏無論是泛著油光的桌麵,髒兮兮的地板,還是隨處可見的垃圾,無一不在挑戰著他的忍耐神經。

最終他又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打掃,勉強將屋子收拾成(自己認為的)稍微能住人的樣子,滿意的放下手裏的抹布後,遲來的饑餓感頓時從胃部蔓延至全身。

他有氣無力的跌倒在沙發上,決定給自己點個外賣,看來挑去選中了一家味道清淡的餛飩店。

下單後沒過幾分鍾,有電話打了過來,卻並不是外賣小哥。

那頭背景聲十分嘈雜,電話主人應該是在某個熱鬧的娛樂場所給他打的電話。

“雲生,今晚有時間嗎?一起出來玩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