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態度坦然,他隨手拿起桌上一隻幹淨的仿古式鎏金酒杯,往裏倒了滿滿一杯白酒,從左到右跟這群人一個不落的示意了一番。

“今天處理了點私事,讓大夥久等了,我慕雲生先自罰三杯,權當賠罪,大家吃好玩好。”

接著幹淨利落的將一滿杯酒一飲而盡,其後兩杯也是如法炮製。

沈忱幹脆的態度又重新點燃了滿室的火熱氣氛,雖說這種樽式酒杯底子很淺,三杯酒算下來也並沒喝上多少,但酒席之上利落爽脆的人總歸是十分受歡迎的,大家哄笑成一團,重歸方才被打斷的各色活動之中。

李文華揮手示意侍者上菜,不一會桌上便擺滿了各色佳肴,而沈忱忙活到現在,點的外賣也沒來得及吃,說實話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於是他微笑著跟眾人打了會哈哈之後,便自顧自的挑著麵前幾個清淡開胃的小菜吃了起來。

在酒局上吃飯到底會顯得有些突兀,不過沈忱的這番舉動也沒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卻把約他過來的李文華氣得夠嗆。

李文華原本想著這個小明星心思活絡,嘴甜,玩的花樣也多,把他喊過來暖暖場子正合適,對方一直無比勢力,這種場子想來他該是非常樂意參加的。

誰知說動他過來都要三催四請不說,對方除了開場時喝了幾杯酒活絡了下氣氛之外,全程都遊離在狀態之外,沒任何作用不說,他身旁副市長家千金跟他搭話,他都愛答不理的應付了兩句,然後埋頭開始吃飯。

我他娘的請你來是真讓你吃飯的?真以為裝出一幅寵辱不驚的高冷樣子以前那套阿諛奉承的本事就消失不見了?李文華鼻子都要氣歪了,不過他自然想不出這幅殼子下早已換了一個身體這樣的超自然理由,隻覺得這個小明星不識好歹,在給自己甩臉子。

反了天了,這種貨色都敢騎在他頭上撒野?

他眼珠一轉,轉眼想出一個能讓這個小明星吃點苦頭的方法,於是拍手叫停笑鬧中的眾人。

“今天是我的失誤,挑錯了場子,我看大家玩的都不很盡興,不如我們來個刺激點的,大冒險怎麼樣?”

眾人大多都喝的醉醺醺的,是最容易上頭的階段,自然全體舉雙手讚成。

李文華從桌邊拿起一個酒瓶,開始講解遊戲規則。

“我一會兒在桌子上轉動這個酒瓶,當酒瓶停下時,被瓶底指著的人可以命令被瓶口指著的人去做任何事,記住哦,是任何事,而且被選中的人絕對不能拒絕,夠不夠刺激?”

“那豈不是讓李少給當馬騎也可以咯?”人群裏傳來某個女孩笑嘻嘻的聲音,其他人聞言也都跟著笑作一團。

“那是自然。”李少華聳了聳肩。“隻要白大小姐能抽中我就行。”

這項規則自然沒有人反對,李文華讓侍者清空桌上的杯盤,將酒瓶擺在正中心。

“祝你們好運咯。”

他用力轉動了酒瓶,不算小巧的瓶身便在眾人的注視下飛速旋轉了起來。

沈忱在李文華提出這個遊戲時便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原因無外乎滿桌都是非富即貴的少爺小姐,有些人的身份地位哪怕是李少華也得敬他們三分,又怎麼敢輕易拿他們取樂呢?

縱觀整個房間,恐怕隻有自己能被劃歸在“玩物”這一範疇了。

果不其然,酒瓶的轉速越來越慢,卻始終沒有停下,直至細長的瓶口直直指向自己時,它終於穩穩當當停了下來。

而瓶底毫無意外的指向了李少華。

人群中驟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歡呼聲,每個人臉上都掛著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表情。

“哎呀哎呀,真可憐,看來這回是我們的大明星要遭殃了。”李文華語氣十分遺憾。“那我可得好好想想該吩咐雲生做些什麼了。”

沈忱不動聲色地起身。“願賭服輸,請李少吩咐吧。”

他不是不知道遊戲中的隱情,隻肖查看那個酒瓶便有十足證據能證明對方在背後操盤,但以他如今的身份,這間房內的任何人都能將他肆意揉搓,一時的氣盛隻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所以無論對方做何要求,他隻能忍讓。

“好說,我看雲生你長得眉清目秀的,估計豔遇從來都沒少過吧?我們今天就來點刺激的,你去對麵包廂要主人的電話,能要回來就算你過關怎麼樣?不過對麵那人是男是女,什麼身份我們可一點兒都不清楚。”

要求看似簡單,可這家私房菜餐廳是全市出名的昂貴和高檔,甚至哪怕有錢都很難在這裏訂上一餐,更別說是這種貴賓包廂了。

對麵人的身份絕對非富即貴,他冒冒失失的闖入,如果是個脾氣好的還好說,不巧碰上脾氣差的,也基本隻有死路一條了。

李文華這一安排不可違不歹毒,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後半生去賭。

所有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甚至有人吹起了口哨,催促他盡快去完成任務。

而沈忱始終站在原地,沒有邁出腳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包廂內的氣氛逐漸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