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李文華說完那番話後便偷偷抬眼瞄了瞄傅時深,不巧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男人眸子裏一片冰冷,好像在看一截木樁,或者石頭。

既然已經完全被識破,沈忱便隻好站了起來,拍去身上的灰土後理了理微微散亂的頭發。

“不好意思四爺,我之前喝了酒,有些眼花,竟一下沒能認出是您來。”他溫言軟語,態度拿捏得當,既不過分諂媚也不會讓人覺得有距離感,倒和剛剛眸底一片水光瀲灩的癡癡情態全然不同了。

“後來發現是您,再想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很抱歉弄髒了您的衣服,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務必幫您把它處理好。”

沈忱心裏明白傅時深這樣的人,絕不會在意一件衣服,但卻絕不可以在冒犯了對方之後還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起碼他態度到位,該說的都說完了,才不至於更加火上澆油。

果然,傅時深有些嫌惡的脫下沾上酒漬的西服外套,卻隻隨意的往地上一扔。

“滾出去。”

他開口命令道。

“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就滾。”李文華滿臉堆笑,點頭哈腰,活像隻諂媚的哈巴狗,就差直接衝對方搖尾巴了。“四爺吃好玩好,今天這桌可以記在我的賬上,就當我給四爺賠不是了。”

說罷拉著沈忱飛速逃離了這間包廂,直到大門徹底關上,他才仿佛劫後餘生似的大口喘起氣來。

“操,你他媽真不要命了,看見裏頭是傅時深還敢進去?”李文華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轉頭便開始數落起沈忱。

“不好意思啊李少,我當時真的一時沒看清。”沈忱堆起笑臉,認錯態度十分良好。“後來即便看清了,又想著李少吩咐的任務我怎麼能馬虎呢,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行了行了,別他娘的拍馬屁了。”李文華衝他擺擺手。“這位爺估計心情不錯,不然今天咱倆估計都得交代在這,媽的,你說你運氣怎麼能這麼好呢,隨便進個包廂都能碰到這種狠角色。”

兩人回了包廂,為了不破壞聚會氣氛,自然心照不宣選擇了將剛才的事隱瞞下來,沈忱又坐了兩分鍾後起身跟大家告辭。好在李文華剛剛也被傅時深嚇得不輕,這會還沒緩過勁來,也沒了懲罰他的興致了,隻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回家路上沈忱仔細翻找了原主的記憶,最終還真讓他找出原主和傅時深之間的交集來了。

那是三年前慕雲生剛簽入造夢傳媒的時候,公司分給他的經紀人資質平平,手裏沒什麼人脈,資源也不多,半年來給沈忱拉到的合作寥寥無幾。當時的慕雲生正處於眼高於頂的階段,簽進造夢傳媒也完全是奔著大紅大紫去的,陡然經受可如此大的心理落差,自然急的要發瘋。

他心思活泛,眼見經紀人不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名氣和利益,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頂頭上司,造夢傳媒的老總身上。

不巧他的頂頭上司,正是傅時深。

他長得實在好看,又自認知情識趣,稍稍動用些手段勾引,估計不論男女,沒幾個人能把持得祝

當然慕雲生自己是個比直尺還直的直男,但他為了出名,什麼都豁得出去。

某天晚上他不知動用了什麼關係,竟然搞到了傅時深入住酒店的房號和房卡,然後脫光了一衣服鑽進被窩等著對方回來。

在他的預想中自然是對方獸性大發,待生米煮成熟飯後他再向對方哭訴,保管能換個更加靠譜的經紀人,那之後各種資源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知傅時深在房間裏看到他後簡直勃然大怒,直接裹著被子讓保鏢將他丟出去不說,末了還警告慕雲生如果再出現他麵前,就等著直接從娛樂圈滾出去。

慕雲生爬床不成還被羞辱了個徹底,正在鬱卒之時又陡然聽聞自己換了經紀人,他的新經紀人以無能和喜愛苛責手下藝人而聞名,被分派給他基本就意味著被公司放棄變相雪藏了。

他當即明白是傅時深在敲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