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聚在這裏的人都是帝都有頭有臉的角色,大多是千年的狐狸,最不乏自知之明,可總有那麼幾個人,不知是根本不會審時度勢還是對自己過於自信,鐵了心偏要撞一撞這堵厚重的南牆。

來者中有幾人還帶著家中小輩,傅含雁便是其中一個,論起輩分她該算是傅淩南的表妹,剛剛大學畢業,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青蔥水嫩的時候,容貌儀態更是一等一的好,加上古靈精怪的性格和一張能將人吹捧得天花亂墜的嘴,一直很受家人喜愛,這次聚會也特意帶上了她,不說能在席間幫自己拉攏些什麼人脈關係,總歸長長見識也好。

而她早已注意到了這個氣質超群的男人,傅四爺的名頭她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不過她們家族這一脈離傅老爺子的至親血脈關係又有些遠,七彎八拐的說句血脈淡薄也不過分,因而向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天算是頭一遭目睹了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的尊榮。

在傅含雁的想象中傅四爺該是一個精於算計毫無氣質的精明中年男人,誰知他居然如此英俊又獨具氣質,傅含雁在一旁悄悄打量了他好幾眼,臉上不自覺便飛起了一抹紅暈。

她素來心高氣傲,對普通男人十分看不上眼,擇偶條件更是嚴苛,對方不僅要身居高位家財萬貫,長相也需得符合她的審美,一定要拿得出手,更不用提之後的學識淵博,懂得疼人,對自己言聽計從等等的附加條件。

她也算對自己的理想型有一定的自知之明,知道這種人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卻無論如何也不打算在感情上做出妥協,就在她以為自己注定將孤獨一生的時候,這個男人卻突然叩開了她的心門。

直覺告訴她錯過了這個人以後她將再不會遇到第二個如此符合她所希冀的戀人形象的人,這次機會必須牢牢把握,而她對自己的外貌條件向來十分自信,因而對將傅時深收入囊中勢在必得。

她不動聲色觀察了下周圍情況,隻見所有人都沒有流露出想靠近傅時深的意圖,不由得鬆了口氣,隨即招呼侍者遞給了她一杯紅酒。

她一手端著那杯紅酒,一手牽起過長的裙擺朝傅時深所在的位置走去,今天她穿了一身雪白的連衣裙,露出的脖頸白皙修長,端莊優雅得像個公主。

她似乎也被牆上的那副風景畫所吸引,緊鎖著秀致的眉頭想找出最合適的欣賞角度,因而亦步亦趨的向後退去,仿佛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逐漸逼近了那片眾人有意避開的領域。

傅時深早就發現了這個女孩的小動作,卻並未做出任何反應,隻靜默的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如曾經在某家餐廳中遇見沈忱裝醉時的態度,不過細看之下,隱約能分辨出一絲濃烈的厭惡自他眼底一閃而逝。

如同所有人都再清楚不過的套路那樣,傅含雁在一個同傅時深近在咫尺的距離處“不小心”崴了下腳,接著她嬌呼一聲,身體柔若無骨般向後倒去。

按照她的設想,此時傅時深必然會十分紳士的扶住她,如果能被抱住自然更好不過,而那杯紅酒正巧夠將兩人的衣服染上汙漬,倒是她便楚楚可憐的跟對方道個歉,兩人再攜手去樓上換衣服,這段路程便是她發揮自身魅力的最好時刻,之後會發生些什麼自然可想而知了。

主意打定後她便毫不猶豫朝身後倒去,誰知在她將將要跌進那人懷裏時,對方卻不動聲色將身體朝旁邊挪了一步,任由她以一個十分不雅觀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躺倒在地的傅含雁:???

這劇本似乎不太對。

她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對方居然是個毫無紳士風度的男人,或者說,根本無需在她麵前展現所為的紳士風度。

不過那杯紅酒倒是不辱使命,將她胸前的整塊布料暈染了個幹淨不說,連帶著傅時深雪白的襯衣下擺都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酒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