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不著痕跡打量著對方, 麵容姣好,氣質溫和,年齡看上去似乎和傅時深差距也不太大, 加之用這樣一副熟稔語氣稱呼傅時深, 除了之前宋明月特意跟他提起的傅先生那位初戀,沈忱幾乎不作他想。

而她出現的時間節點太過巧合,沈忱很難不懷疑這是宋明月的刻意安排。

也不知她是如何說服自己的,高傲如宋明月, 竟然會不顧顏麵的去和一個曾經被她親自趕走的人合作。

沈忱莫名覺得有些好笑,為了對付自己,看來對方確實是煞費苦心了。

在沈忱打量對方的同時,陸映萱也在不著痕跡打量著他,之前宋明月跟她交談時曾提到過幾句這人, 內容無外乎此人厚著臉皮賴在傅時深身邊,好逸惡勞無所事事, 明明隻是被包養卻敢在她麵前逞主人威風雲雲,陸映萱知道出於私人情緒宋明月自然不可能講他什麼好話,雖然自動過濾了大部分對此人的詆毀,卻有些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人應該是個除了撒嬌賣萌外一無是處的漂亮花瓶。

隻是眼前的青年容貌俊秀笑容得宜, 一身素色居家服襯得他的氣質更加溫和,哪怕隻是初次見麵,也莫名令人覺得十分親切。

跟宋明月的描述完全是兩種人。

陸映萱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對方兩眼,後知後覺覺得這人似乎在哪見過, 她在記憶裏搜尋了一番,隱約想起之前表妹來她家做客時追過一檔演藝類綜藝,還對她誇讚過某位嘉賓演技特別出彩,她當時漫不經心掃了那人一眼, 確實算盤正條順,不過她對現今這些活躍在熒幕上的小鮮肉的演技都十分敬謝不敏,便也沒太在意。

難怪她覺得眼熟,當初在手機屏幕裏看到的那人和眼前的青年竟是十分相似。

“你好,方哥剛剛跟我打過招呼。”最終還是青年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文件我已經找到了,馬上取給你,請稍等。”

一番話雖然稍顯冷淡,卻也禮數十足,但熟悉沈忱的人大概都能感覺出他語氣中的不虞。

精明如陸映萱自然立刻察覺出對方態度並不熱絡,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想必是已經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便也沒再多言。

“好的,麻煩你了。”

沈忱轉身進屋,不多時便取來了文件,陸映萱確認無誤,眼見青年隻沉默地站在門邊,絲毫沒有同她繼續搭話的打算,最終也隻能開口告辭:“是這份文件不錯,感謝你的幫忙,那我就先離開了。”

麵前的青年依舊是溫和而有禮的:“應該的,慢走。”

沈忱目送陸映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將房門關上,這才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們兩人間交流不多,對方也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可他就是莫名有些不快,心裏也酸酸漲漲的,不是滋味。

這種情緒算吃醋麼,沈忱仔細想了想,或許算是,這些日子跟傅時深相處下來,他自然能看出對方對自己是很上心的,同樣,他相信也沒有任何人能對傅時深的這份上心無動於衷。

隻是他們兩人目前似乎處於一種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尷尬境地,他還沒徹底確定傅時深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相信傅時深也是如此。

倘若多些時間,相信他們都能將對方擺在最合適的位置上。

雖然相信傅時深並不會和那人上演什麼舊情複燃的戲碼,但沈忱還是有些懨懨的,他原本準備繼續玩昨天未通關的解密遊戲,現在卻什麼也不想做,隻垂頭喪氣的趴在沙發裏,像隻什麼心事重重的小動物。

眼看到了開會時間助理也未將文件送來,傅時深等得有些不耐,正準備給對方打個電話,有誰輕聲敲了敲門後便徑自推門走了進來。

待看到送來文件的人是陸映萱後,傅時深少見的產生了一瞬的錯愕。

“怎麼是你?”傅時深聲音低沉,任誰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風雨欲來。

“方哥跟進的項目組出了點問題,需要他親自跑一趟。”陸映萱聳了聳肩,對傅時深的不虞情緒似乎毫無所覺。“我便順手幫了個忙,反正我是你的秘書,也不算僭越不是?”

“所以是你去了我家?”

“啊呀,不要這麼凶巴巴的,不就是不小心撞見了你養在家裏的可愛小朋友麼,放心,我很有職業素養的,半句話也沒跟他多說。”陸映萱在嘴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公司裏我也會謹言慎行的。”

傅時深對陸映萱的人品還算信得過,聽到她說並未跟慕雲生多話,緊皺的濃眉總算舒展了些許。

“我們早就已經沒什麼關係,做好你分內的事,不要越俎代庖。”

嘴上這樣說著,傅時深心裏卻是覺得把這人放在身邊始終是個麻煩,看來要調去其他位置了。

陸映萱自然點頭答應,卻也沒立刻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事?”傅時深問。

“那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啊。”陸映萱猶猶豫豫的,“雖然我們一共沒說兩句話,但我感覺他似乎察覺出我的身份了。”

“你什麼身份?”傅時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映萱有些語塞,小心翼翼組織了下語言。“就是我們之前的一些往事?”

“不可能。”傅時深一口否認,自己從未跟青年提起過此事,沒道理他一見到陸映萱便能察覺出她的身份,但麵前的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於情於理都沒有騙自己的必要。

陸映萱並不想在傅時深麵前暴露自己跟宋明月有過往來的事情,便隱晦提醒道。

“或許是從別處聽說的呢,當年知道我們關係的人也不在少數。”

經對方提醒傅時深才後知後覺想起之前宋明月去找過慕雲生,他當時問過對方他們兩人都說了些什麼,青年也隻是輕描淡寫說了兩句,傅時深見他神色如常,確實不像受過委屈的模樣,便也沒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