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抬出陸映萱這個初戀女友的身份以打消青年繼續跟著自己的念頭,確實是宋明月會做出的事。
隻是
“難道他從來沒跟你提過這件事嗎,老板?”
傅時深聞言,思緒陡然自沉思中回籠,他抬頭望了眼發聲提問的陸映萱,隻見對方滿臉真誠,似乎真的單純是對這個問題有些好奇。
他此刻也無暇深究對方問出這個問題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更讓他在意的是,青年確實是從未跟他提起過這個話題。
他一直認為哪怕雙方並未挑明關係,目前兩人的相處模式早已跟戀人沒什麼兩樣,雖然青年素來大度,但如果連這種事都從不過問,原因無外乎兩種,一是對自己太過放心,二則是毫不在乎。
麵對這個選題,傅時深也頗為苦悶。
他自認從沒存過與陸映萱複合的心思,這也是他當初選擇留下陸映萱的主要原因,倘若青年知曉了自己同她的關係,一旦追問起來,他也是不怕向對方解釋的。
傅時深甚至連解釋的說辭都已經想好,卻獨獨沒想過青年早就知道了自己以往的“情史”,做出的選擇卻是不聞不問。這感覺像是一拳錘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癢的,卻莫名讓他心裏窩火。
他都快忘了兩人原本便沒有任何關係,當初讓他搬來和自己同居也僅僅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老板,還有什麼事嗎?”陸映萱的聲音成功喚回了他四處發散的心思,傅時深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
陸映萱轉身準備離開,臨出門時腳步一頓,“我看你似乎很苦惱的樣子,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解釋。”
傅時深正生著悶氣,聞言語氣立刻冷了下來。
“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以後無論任何原因都不要再去我家,否則我不保證你是否還能繼續留在傅氏。”
今天傅時深下班後依舊準時到家,沈忱敏銳地察覺到這人周身似乎有點低氣壓,一副十分不高興的模樣。
“怎麼了?難不成誰在工作上還敢給我們傅大總裁氣受?”他玩笑般問道。
傅時深隻搖了搖頭,有些欲言又止。
“真是糟糕,我如果會讀心術就好了。”沈忱失笑。“這樣就能猜到到底是什麼事讓我們無所不能的傅先生也如此困擾了。”
“今天來家裏取文件的那個女人,她是我大學時的女朋友。”傅時深終於開口。
“啊”沈忱有一瞬的錯愕,心道自己果然沒猜錯的同時又有些感慨傅時深的誠實,主動提起這件事不說居然完全不帶掩飾的。
“這樣啊,我其實隱隱約約有猜到她的身份。”
“你知道她?”傅時深問道。
“不算知道,之前聽你媽媽提起過你有個初戀女友,怎麼了?”
這個回答在傅時深的預料之中,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淡定神情也更讓他確定了青年對這件事確實是毫不介懷的。
這讓他更加惱火,原本湧到嘴邊的解釋話語也被生生咽了下去。
“沒什麼事,隻是工作上有些不順心罷了。”
兩人便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氣氛中吃完了晚飯,飯後傅時深也沒像往常一樣留在客廳陪著沈忱,隻說還有工作要處理,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獨留沈忱望著緊閉的書房門若有所思。
之後幾天也是如此,兩人的相處模式雖然和以往沒有太大差別,卻總有一種僵硬氛圍仿佛一堵高牆般橫亙在兩人之間。
沈忱沒問原因,傅時深也沒多做說明,兩人默契的維持著這種微妙卻又和諧的相處模式。
這種氛圍直到傅時深某天回家後看到桌上一份攤開的報紙時才被徹底打破。
那時一份本地報紙,除卻重大新聞通報外,不乏一些知名人士的花邊新聞和小門小道八卦雜談,而今天的雜談版麵裏放著的赫然是傅時深帶著陸映萱出席活動的照片,標題也是相當勁爆:“傅氏集團總裁疑似與初戀舊情複燃?學生時代的愛戀果真最能打動人心!”
傅氏是帝都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傅時深作為傅氏集團總裁自然被各路人馬都盯得緊,新聞報紙更是常有報道,但因著他向來潔身自好,從不在外亂搞關係,這麼些年來關於他感情的新聞也僅有幾篇捕風捉影的報道而已,但這份克製在這篇新聞報道者筆下卻變成了他對初戀女友始終餘情未了,這才會在她離開後仍舊單身數十年。
隱晦暗示的描寫加上春秋筆法,硬生生把他們兩人寫成了一對因故分開的苦命鴛鴦若幹年後終於得以再續前緣,任誰看了這篇新聞都會覺得兩人簡直都為彼此付出了一切,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也不為過。
報紙是攤開的,傅時深可以確定慕雲生看過這篇報道,但今天一整天他的私人手機卻都安安靜靜的,對方甚至連條信息都沒給他發過。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憤怒,傅時深拿著那份報紙進了青年的房間。
沈忱整個下午都在房間裏看書,但他神思不定,心裏一直亂糟糟的,故而始終沒靜下心來,剛調整好心情準備迎接傅時深回家,便看見對方怒氣衝衝推門進來,將一份報紙摔在了自己麵前。
“這份報紙你看了嗎?”傅時深語氣低沉。
沈忱掃了眼報紙上傅時深和那位十分美麗的女士的合照,點了點頭。“看過。”
他沒有定報紙的習慣,這份報紙是今早開門取飯點送來的早餐時在門前發現的,聯想到報紙中的內容,沈忱閉著眼睛都能想到這份報紙是誰送來的。
宋明月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