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在我還算喜歡你的份上,就姑且原諒你的膽小吧。”
自始至終他要的也並不是對方信誓旦旦的承諾,而是一種他能感受得到的珍視態度。
第二天兩人心照不宣都沒提過昨晚發生的事,隻是生活狀態又回到了從前,不,應該說比之前要更加親密。
四個月後沈忱順利生下一個女兒,傅時深將這一喜訊告訴了傅老爺子,對方大喜,再再三詢問孫女母親身份無果後,終於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大手一揮便替孫女賜了名。
傅盛寧,盛世長寧。
沈忱體質不差不差,休養了兩個月後身體便恢複如初,小寶寶有雇傭的阿姨幫帶,也並不需要他費什麼心。
這天他突然收到了段善林的信息,對方特意告訴他之前他參演的電影《驚鴻》今天便要在各大影院公映了,據說前期的整體宣傳效果都很不錯,他的角色雖然戲份很少卻也頗受關注。
沈忱許久都沒關注這方麵的信息,聞言來了興趣,伸手戳了戳好不容易得了半天假期的傅時深。
“請你看電影,去不去?”
“什麼電影。”傅時深原本對他的一時興起有些詫異,愣了幾秒後終於反應過來。“是之前我去探班你的那部戲嗎,我記得你演的似乎是一個皇帝?”
兩人關係的轉折點便是在這次探班之時,他自然不會忘記。
“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沈忱笑眯眯回複道。
於是兩人簡單收拾了下便出門了,現在已是冬天,甫一出門著實很冷,乘坐電梯下樓時沈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後他的手便被誰握住,接著旁若無人般被塞進了那人的大衣袋裏。
沈忱看了眼傅時深,對方卻依舊神色淡淡,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沈忱在車上便買好了票,卡著點到了電影院,整個放映廳幾乎座無虛席,這部電影的火爆程度無需多言。
段善林確實是位十分優秀的導演,將這段故事拍的蕩氣回腸又淒美豔麗,一開始電影院內還有低低的交談聲,不多時所有人便都沉浸在了劇情裏。
沈忱飾演的角色出場時電影院內響起了一陣聲音不小的驚歎聲,原因無他,這幅扮相實在是過於驚豔。
沈忱打量著屏幕上自己放大了數十倍的臉,覺得這種跟所有人一起看自己演戲的感覺挺新奇的。
“你說我真的有這麼好看嗎,怎麼沒聽見你也驚呼一聲。”他附在傅時深耳邊說悄悄話。
傅時深麵無表情將他的臉擺正。“好好看電影,別講話。”
電影結束後兩人隨著人群出了影院,傅時深下午還有工作,便開著車直接去了公司,一開始他想先將沈忱送回去,被對方拒絕了,反正這裏離家不遠,打車很方便,也不需要他多跑這一趟。
沈忱在路邊等車時,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停在了他麵前,車窗緩緩降下,露出了一張他十分熟悉的臉。
是宋明月。
數月不見對方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不少,哪怕抹著再昂貴的化妝品也無法掩蓋臉上的皺紋和濃重的黑眼圈。
“上車,我們談一談吧。”她似乎很是疲憊,連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沈忱搖頭。“我們似乎並不同路。”
“你不就是要回家麼,我送你。”宋明月似乎看出了他的防備和緊張,有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別擔心,你和阿深的事我已經想通了,也不會再幹涉,隻是作為母親我還是有些條件要跟你談談。”
沈忱在宋明月說話時一直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麵色釋然,不似作偽,這才稍稍放心,隻是對於要不要上車還是有些遲疑。
宋明月沒再說話,似乎在靜靜等待他的決定。
沈忱往車裏看去,駕駛室是位看上去十分憨厚的中年人,有第三人在總歸讓他感覺稍微踏實一些,加之這一路都是商業區,如果萬一遇到危險他想呼救也十分方便。這樣想著,他最終還是拉開了車後座的門。
隻怕今天他拒絕了對方,日後還要被她繼續以各種手段糾纏,他不可能永遠不出門,索性就趁今天將話說清楚。
沈忱上車後宋明月向司機報了他家的地址,待汽車啟動後便一言不發地靠在車座上閉目休息,仿佛剛才主動邀請沈忱上車談談的人並不是她似的。
眼見十分鍾過去,對方似乎還是沒有開的打算,沈忱隻得主動搭話。
“宋夫人,不知道您想跟我談些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後宋明月總算睜開了雙眼,她漫不經心般朝車窗外掃了一眼,接著開道。
“阿深是個好孩子,雖然他並不理解我,卻一直都很聽我的話。”
沈忱對這句開場白有些摸不著頭腦。
再過一個大轉彎便是他目的地,司機開始慢慢減緩車速拐彎。
“可是如今他因為你,居然要跟我這個親生母親斷絕關係。”宋明月的語調陡然惡毒起來。“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令人作嘔的死同性戀!隻有你死了,我的阿深才會重新回到正軌上!”
變故發生的太快,沈忱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看見宋明月猛地掄起手上的挎包朝司機的頭上砸去,司機吃痛,下意識丟開了方向盤拿手護住頭,宋明月便在這時搶過方向盤,接著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
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沈忱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瘋女人居然會跟自己玩命,隨著一聲轟隆巨響,他的意識在一瞬間便墜入了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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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沈先生?”設計師的呼喚聲成功將沈忱的神智喚了回來,他有些迷茫的四處張望,一瞬間竟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切感。
這裏是他最熟悉的一家禮服設計工作室,而他現在正在試穿為即將出席的晚宴而定製的禮服。
“沈先生怎麼有些魂不守舍的。”設計師將一枚極具設計感的胸針在他胸別好。“您覺得搭配這枚胸針合適嗎?”
“合適的。”他莫名有些頭暈。“我也沒什麼事,隻是”
感覺自己似乎遺忘了某些十分重要的事。
試穿完畢後沈忱去更衣室換回了自己的衣服,脫下襯衣後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小腹處有用一條寸長的傷疤,他伸手摸了摸那條傷疤,不疼,有些癢癢的,但他卻怎麼也想不起這條傷疤的來曆了。
甫一出門一股熱浪便撲麵而來,沈忱這才恍然發覺,現在原來是夏天。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坐進了自己的車裏,司機問他接下來要去哪,他的腦子亂糟糟的,思考了許久才回答自己要回家。
沈忱四處張望,隻覺得眼前的一切於自己而言都十分熟悉,卻又無比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