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文壇興起,倒是洗白名聲的好機會,自己又會舞文弄墨,王越不由心中悸動,早知道他就向嚴恪鬆討教一些成名之法了。
王越也不自討沒趣,從嚴府出來,掏出剛才在東市隨手買的《狐齋》。
心裏想著拜訪一下這位留暖道人,可卻不知其真麵目是誰,隻好悻悻然地回府。
…………………………
夜朗星稀,京城早已靜了下來,街上隻留幾盞孤燈,在夜風中飄搖。
王不歲照常來程府拿稿,三更半夜,除了更夫,連個鬼影都沒有,對著程府的門輕扣三聲,隻聽門內傳來:“山重水複疑無路。”
這是程敏正與他約定的暗語,王不歲連忙應答:“蓬門今始為君開。”
王越躲在暗處,他在行軍打仗前,當過都察院都禦史,都察院乃是朝廷的三法司之一,憑他的經驗想查個人,自然易如反掌。
隻是……
這兩句詩不對啊?
頃刻,隻見程府的府門打開了,王越才猛然驚醒,這是暗語!
王越瞧見門中有人遞出一個木盒,那心寬體胖的書商接過之後,左右看看無人,匆忙的走了。
他跟了上去,在巷子的無人處,隨手抄起一根木棍,一腦門敲暈了書商。
打開錦盒一看,眼睛頓時瞪得銅鈴一般大。
竟然是狐齋的書稿,整整齊齊!
這字跡,是程敏政的!難道……
嘶!
王越細思極恐,倒吸一口涼氣,有一個大膽的念頭湧上心頭,留暖道人,就是程敏政!
不過,震驚之後,他迅速還原了現場,心裏想著,老夫可不能再背一個偷盜的罪名了。
睡到了五更天,王不歲才迷迷糊糊地爬起來,隨後罵罵咧咧,誰他娘的敲了老子一棍,有種正麵打老子一頓。
幸虧,他發現衣裳都是整齊的,錦盒也還在。
一大早,
嚴成錦喝過春曉燉的枸杞蓮子粥,到新院裏,試著拉四石弓,瞧見王越來了,扛著弓就跑。
“賢侄莫跑,老夫今日,不是來教你練箭的!”王越提著裙擺追上來。
嚴成錦將信將疑地,總覺得這位自稱世伯的人,來者不善。
王越一臉竊喜地道:“昨夜,老夫知曉了一個秘密,想和賢侄分享,那留暖道人,就是程敏政這個狗東西!”
王越一臉得意,一副你是不是很驚喜的表情?
嚴成錦反問了一句:“他與書商的接頭暗號,可是山窮水複疑無路,蓬門今始為君開?”
王越萌幣了。
嚴成錦也一副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
嚴成錦:“王大人怎麼知道?”
“本官自然是跟蹤了書商,一棍將他敲暈,然後……”
嚴成錦:“程敏政大人告訴我的。”
王越:“…………”
紫禁城,暖閣內。
此時,朱厚照正跪在有點冰涼的金磚上,也就是看弘治皇帝近日來心情好,他才敢來暖閣撒野:“父皇,請你不要再給兒臣禁足了,那些金吾衛,連本宮的命令都不聽,又怎麼能保護得好兒臣,兒臣以後會好好讀書的。”
那些金吾衛都是陛下的親軍,又怎麼會聽命於你。
李東陽幾人悶不吭聲,正等朱厚照離去,開始商議國事。
弘治皇帝道:“春闈將近,事關國運昌隆,你休要再出去禍害……闖禍!”禍害別人這幾字,他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這逆子出宮能去哪兒?
還不是去嚴府找嚴成錦。
如今春闈近了,你自己不學就罷了,還去耽誤別人的讀書,這不是成心讓別人落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