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還真怕,陛下把他派到荊襄去了。
上百萬流民,若比作蝗蟲,一天就能吃光一個縣的莊稼。
京城所有人口加起來,也才三百多萬人。
弘治皇帝歎息一聲,看來隻能丟著,朝廷也管不了。
“退朝吧!”
嚴成錦等人微微躬身,走出奉天殿,正在這時,一個太監急著往裏擠,撞到了壽寧侯。
“狗東西,眼睛瞎了?賠銀子!”
“奴婢該死……衝撞了侯爺。”
“哥,哥你怎麼了?”
嚴成錦看張家兄弟想碰瓷,那小太監一臉焦急,手裏拿著一封紙函,情急之下,衝進殿中。
大臣們見到這一幕,紛紛投來鄙夷的目光,歎息一聲,三三兩兩走下殿門的禦階,各自散去。
“各位大人別走!陛下急召!”
隻聽身後蕭敬急得大喊。
嚴成錦回過頭,許多大臣也回過頭。
大家低聲抱怨幾句,又魚貫走入奉天殿。
“河套傳回急奏,保國公抗旨不交將印,嚴恪鬆斬了保國公的親軍。”
弘治皇帝氣得肩頭微動,捏著疏奏說不出話來。
大臣們麵色驚恐,低頭互議。
“陛下,其中定有誤會,保國公一心為朝廷,征戰無數,若有反心,怎會將生死度外!”
張懋微躬著身,他嚇得冷汗直冒。
這頭倔驢,從小就隨父征戰,讀的書比他還少,眼裏隻認軍功。
一定是陣前換將,這老小子一怒就抗旨了。
嚴成錦心中大驚,老爹把保國公的親衛砍死了?
保國公在所有國公中,威望最高,張懋等人雖然也是國公,但打的仗遠,沒有他多。
陣前換將,對於主將是莫大的侮辱。
老爹文官出身,半路出家,在朱暉眼裏就是個菜雞。
“陛下,將印如今在誰手中?”
李東陽想到了關鍵之處,忙是問道。
“這苗逵,這等重要的事,竟然沒提。”弘治皇帝有點怒了,看向蕭敬:“撤去監軍一職,即刻派人前往河套,充任監軍。”
劉健等人頷首點頭。
如今穩住京營的大局才是關鍵。
嚴成錦少有的站了出來,走到大殿中央,朝禦座微微躬身:“陛下,保國公抗旨不從,按律當斬。”
他能把大明律背出來,如果陛下需要的話。
“這……請陛下看在保國公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的份上,從寬處理。”
兵部給事中李弘道。
這時候敢站出來說話的,都與朱暉有交情。
嚴成錦沒見過朱暉,摸不清楚他的脾性,不知好壞。
但老爹是講道理的人。
能把他逼到這種地步,朱暉不是好鳥。
他是站在老爹這邊的。
“陛下,如英國公所言,保國公性情莽撞,如今當務之急,是穩定軍心,還請陛下立即將旨意送至河套。”
李東陽思索一番後道。
如今大將軍印在誰手中都不清楚,軍中情況更是一無所知。
“傳朕的旨意,將保國公押回京城,若再抗旨,立斬不赦!”
張懋忙是跪下,“臣懇請,前往宣旨。”
保國公和英國公兩家有姻親,關係極為密切,朱暉和張懋是表兄弟。
“準!”
這是要殺還是不要殺?
嚴成錦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