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手中拿著文牒,眼裏露淩厲的目光。
劉謹跪在地上,哭天嚎地:“奴婢冤枉。”
嚴成錦心中篤定,任他如何狡辯,也無濟於事。
文牒就在陛下手中,
“陛下,這文牒是假的,是奴婢花銀子找大食人寫的……大食國的國王……又怎麼會見奴婢。
陛下可找翰苑的文官來瞧瞧,若有期滿,奴婢不得好死。”
弘治皇帝沉眉道:“翰苑未必就識得大食的文字,嚴卿家,你覺得如何?”
“京城有不少大食的商人,隻是這文牒既然是劉瑾所造,他必定知道寫的是什麼,可以讓他寫下來,到時一對便知。”嚴成錦說道。
劉瑾哆哆嗦嗦地寫在紙上。
半個時辰後,錦衣衛就尋回來了一個大食人,那大食人看了眼文牒,寫下幾句話。
弘治皇帝麵色古怪,對比著兩人寫的,幾乎是同一句話:
我叫劉瑾,是大明的神勇太監,受大明太子的旨意,從東土大明而來,去弗朗機國找土豆。
劉瑾苦訴:“陛下,這會兒您相信奴婢了吧?”
弘治皇帝冷著臉:“雖沒有騙大食國的文牒,但偽造文牒,同樣罪不可恕,叫太子來華蓋殿。”
嚴成錦打量著這兩份冊子,劉瑾和那大食商人前後時間,分別寫下,應當不假。
劉瑾癱軟過去,如今唯有太子能保他一命,陛下是寬厚的人,不至於跟他一個奴婢計較。
偽造文牒雖是大罪,但跟前朝汪直的作為比,這簡直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好事了。
大不了,發配到孝陵種菜。
種菜就種菜吧,總比小命丟了強,哪天殿下當了皇帝,想起來他,還能召他回宮呢。
“兒臣厚照,見過父皇!”朱厚照不明所以,朝嚴成錦投去詢問的眼神:老高,你又出賣本宮了?
出賣殿下的人是劉瑾,嚴成錦朝劉瑾投去目光。
弘治皇帝臉色青白,如往日見朱厚照一樣生氣,聲音陰冷得瘮人:“你讓劉瑾去弗朗機國,尋土豆?”
朱厚照的表情,明顯有些崩塌,慌張地微微低下頭去。
弘治皇帝一看就是知道,此事實錘了。
大殿裏很安靜,沒人敢接弘治皇帝的話。
“是老高的主意……”朱厚照嘀咕道。
也不是一兩次了,嚴成錦就知這貨會出賣他:“殿下不要以為,說是臣的主意,臣就會認啊。”
“父皇,兒臣想掐死他……”
劉瑾心中狂喜,掐死了好,這嚴成錦就是個禍害!
“陛下,奴婢也不想去弗朗機國,在宮中伺候殿下,比流亡弗朗機好千百倍。
殿下說的不錯,奴婢就是因嚴大人所言,才從宮裏跑出去的。
您不知道,奴婢心裏苦啊,出關就被馬匪搶了,還被狼追著跑,咬在奴婢的褲子上,嚇死奴婢了…若不是心中念著還要伺候殿下,奴婢就死在西域了。”
蕭敬歎息一聲,這劉瑾命真硬,還能活著回來,以前就聽劉瑾說,他是自閹進宮,當初還不信,現在終於信了。
牟斌聽得入迷,劉瑾不會一點功夫,闖過了馬賊,活著到了西域,又活著回來,卻要被朝廷下獄,傻孩子,還不如死在外頭呢。
大殿中站崗的小太監和宮女,忍不住微微側目,好奇地打量著劉瑾。
弘治皇帝繃著臉,聲音低了幾度:“這土豆是什麼?”
“回稟陛下,是弗朗機人的大米。”嚴成錦用力道:“比玉米還好吃,可當主食,且在北邊的旱土能種,不占用農田,一畝地能產四石。”
弘治皇帝整個人都激動了,胡子微微顫抖,喃喃自語:“比玉米還好吃,一畝地四石?若種在大明,豈不是又多了一樣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