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覺得這主意不錯,派劉瑾去把倭寇毒死,再把八艘大船牽回來。
就算毒不死,倭寇把劉瑾弄死,也不用派他去西域了。
朱厚照真狠心,劉瑾昨天才挨了五十大板,今日就讓他出征平倭。
如今去鬆江府,隻能騎快馬。
坐在馬背上好幾天,正常人都受不了,更遑論剛挨了廷杖。
跟他比起來,嚴成錦決定對劉瑾再狠一些,否則,劉瑾會以為他是好人的。
“劉公公出宮吧,本官正好要去王府一趟。”嚴成錦說道。
從午門出來,他坐上轎子去王府,劉瑾背著包袱,一瘸一拐跟在轎子後頭。
“在宮外過得好好的,跑回宮裏做什麼?”隔著轎子,嚴成錦的聲音響起。
劉瑾嘿嘿一笑:“奴婢覺著,殿下是能成大事的人,心想跟著殿下。”
等朱厚照當了皇帝,咱就是司禮監秉筆太監。
在西域賺的那幾個子算什麼?
司禮監掌管宮中的府庫,光甲字庫放的銀兩,就夠宮裏花五十年了。
此時,王守仁正打點行裝,準備前往鬆江府。
王華站著府門前,滿臉愁容,陛下聖旨已下,再去宮中求陛下撤旨,還有挽回的餘地。
隻是……這孽子執意要前往。
差點沒把他氣得跳起來。
王天敘還不清楚,孫子此次去鬆江府,要麵對擁有一支艦隊的倭寇。
“雲兒啊,不過是打幾個水賊,打完了就回來,別在江南瞎逛。”
他知道孫子的癖好,看見寺廟和道觀就走不動路,非要進去坐坐,一坐就忘了時辰。
連洞房都忘記的人,著實讓他不放心。
“大父說的話,你可記住了?”
王華沉吟片刻,頷首點頭,又看向老爹,誰知王華別過頭去。
轉身發現一頂破爛的轎子,停在街口的拐角,四個轎夫護衛在左右,轎子的顏色變了,但感覺沒變。
這就是老高兄的轎子。
“老高兄,可是有八艘大船的線索?”
嚴成錦認真道:“本官來就是想告訴你,有八成把握,船還在鬆江府所轄的小島上。
本官考考你,此去無兵,你要如何應對?”
王守仁想了想,道:“招募浙江一帶的荒民,用鴛鴦陣以抵禦倭寇。”
嚴成錦搖頭,一本正色:“倭寇中的浪人,善於用刀劍,一人可匹敵十人,並非一般的士卒,恐怕對付起來,也不容易。”
戚繼光對付倭寇時,除了鴛鴦陣外,還有極為厲害的火器,虎蹲炮。
並非單純用鴛鴦陣就能全麵取勝。
嚴成錦可以給王守仁的火器,紅夷大將軍不能用,船全都擊沉,八艘大船就毀了。
“本官聽說,你喜歡去寺廟打坐?”
王守仁麵色古怪,這個愛好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正當嚴成錦要說下去的時候,王華快步走過來,沒好氣道:“又來找我兒,老夫宣布,從今天開始,不許你二人再見麵!”
“……”王守仁。
嚴成錦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道:“王大人,本官與伯安是有要事相商。”
“有什麼事見不得光,非要在這拐角說?王守仁!你使勁朝為父眨眼睛做什麼!為父訓斥他,你還有意見不成!”王華有些怒了。
“兒不敢。”王守仁微微躬身道:“爹,你看後麵。”
王天敘拄著竹杖慢步走過來。
王華連忙撂下一句狠話:“日後再請你到府上喝茶!”便氣哼哼地走了。
剛才說到哪兒了?
嚴成錦有點沒反應過來。
“這是殿下的劉伴伴,剛從弗朗機國回來,殿下說了,他一人可抵十人。”嚴成錦說道。
劉瑾接過王守仁的包裹,討好似的笑道:“王大人,讓奴婢來。”
嚴成錦坐上轎子,道:“本官贈你一句吉言,伯安兄,保重。”
老高兄為何要問我去寺廟的癖好,這個癖好他一直知道,這才是奇怪之處。
王守仁覺得,定是老高兄的暗示。
“王大人,咱們走吧,早日毒死那些倭寇,早日回來。”劉瑾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