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成錦聽到周圍的官員,在討論王華被兒子王守仁辯敗的事。
百官們臉上笑嗬嗬,真是父慈子孝啊!
王守仁把親爹懟病了,王華不但名譽受損,還背上了教子無方的罵名。
嚴成錦還以為他們會同情王華,誰知,竟被當成早朝的笑料,大臣們喜聞樂見。
張家兄弟站著的地方,隻有張鶴齡一個人,張延齡十幾日沒上朝了。
弘治皇帝走進大殿中,大殿才慢慢安靜下來。
“方才在議論何事呀。”
大臣們不做聲,李東陽微微躬身道:“是昨日王華父子的論道。”
“王守仁不知孝道,王大人心寒啊!”戶部主簿王瓊道。
弘治皇帝已從錦衣衛那裏知曉,王華論理輸了,道:“昨日嚴卿家也在吧?”
還有太子也在,但他不想提太子。
嚴成錦微微躬身道:“臣認為,王卿家教得好,青出於藍勝於藍,長江後浪推前浪,王守仁,便是後浪。”
聽此子這麼一說,總覺得有幾分道理。
弘治皇帝看向內閣三人,道:“開始廷議吧,有何事要奏?”
“楊一清傳回急奏,剿滅西北延綏一帶的賊匪三百餘人。”劉健稟報道。
西北的地廣人稀,三百人之數弘治皇帝和百官嘖嘖稱奇。
“西北竟有如此多賊匪?”
劉健道:“隻怕還不止,西北的糧食收成極低,饑民四處求生,不得已當了賊匪。”
楊一清在疏奏中說,抓到的蕃人賊匪不多,更多的是,從衛所逃出來的士卒和貧苦百姓。
收成本就不多,賊寇們搶了百姓的糧食,百姓不能安穩種田,也隻能落草當流寇。
“還是快些開絲路為好,這樣一來,京城的商人可以去西北做買賣。”李東陽想起了良鄉,嚴成錦將三萬流民安置的經曆。
賊匪雖然不同於流民,但本質卻是相同的,無田無地,沒有生計。
弘治皇帝點頭道:“嚴卿家向朕推舉的楊卿家倒是不錯,苦了西北的百姓了。
兵部,西北的驛站和鈔關,何時才能修完?”
秦竑拱手道:“兵部從修建長城的流民中,調了五萬人,修建驛站和鈔關共一百八十二個。
如今修成有一百二十餘,還剩六十座,十日之內,應當可以修完。”
五萬人同時修建,加快了了工程的進度。
戶部供應的錢糧充足,鈔關和驛站都不成問題。
嚴成錦猜測,現在域外的賊匪不多,但絲綢之路一開,賊匪就會如蒼蠅一般,湧入西北,楊一清還是把家搬過那邊好。
“陛下,此時,商隊可以出發前往西北絲路,一月之後,正好雪化開春。”劉健鄭重道。
商隊行商的速度,總是要比驛站的探子慢幾倍。
探子騎快馬日行五百裏,商隊或許一日,才走百幾十裏。
“劉卿家所言甚是,十日之後,西北的驛站和鈔關,便修繕完了。”弘治皇帝道。
張鶴齡眼巴巴望著弘治皇帝,似乎有話要說,話到嘴邊又使勁咽了下去。
……
嚴成錦準備命何能一份薄禮,送去王府。
不是因為與王華的交情。
清流們都送了,不送,會被小人抓住彈劾的把柄。
但又不能送太貴重的禮物,思來想去,就讓何能送去一份薄禮。
王府,
王華還活潑亂跳的,並未向外界說的那樣,臥病在床不起。
名為生病,實際上是丟不起人。
與人論道輸了無事,關鍵是,此人是他兒子。
比他小二十餘歲,還是他一手教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