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弘治皇帝深思,蕭敬繼續道:“娘娘派了韋泰去送建昌伯一程,還有一事,奴婢要向陛下稟報。”
弘治皇帝厲聲道:“你有話就說便是。”
蕭敬道:“壽寧侯過繼了建昌伯的錢財,還要變賣朝廷賜給建昌伯的宅邸…”
“哼!他倒是機靈,賣出去了嗎?”弘治皇帝怒道。
蕭敬道:“還未曾,想賣給嚴成錦來著,嚴成錦沒要。”
弘治皇帝道:“傳朕的禦旨,將朝廷賜與建昌伯的宅邸、門鋪、田莊,全都收回來。”
一道禦旨送到壽寧侯府。
張鶴齡萬萬想不到,宅邸還沒賣出去,就被弘治皇帝收了回去。
他小病了一場,十幾日沒上朝,在家中鬱鬱寡歡。
下人端著錦盤上來,將粥放在案上。
“誰給粥裏放肉了,宅邸都被人收走了,你們怎麼還敢吃肉!”
下人極為委屈,收的又不是老爺的宅子,且、也不是他吃。
張鶴齡痛惜道:“從明日起,府上不許吃肉,省銀子。”
此時,西直門外。
兩家衣衫襤褸的人,趕著五頭牛進城,卻招來周圍百姓好奇的目光。
這五頭牛,長著黑色和白色的牛毛,身軀龐大,牛角卻尖細無比,一看就不是大明的牛。
幾個不怕的娃娃,走上前來想摸摸,張延齡撇撇嘴,抬起手作驅打道:“不許摸!都被你們摸掉膘了。”
被嚇了一聲,幾個娃娃哇地一聲哭出來。
張延齡堆著笑:“趕去我府上吧,養幾日再賣,本爵爺要賣五千兩!”
張永死死拽著牛繩,殿下喜歡坐騎,找不到舍利子,獻上五頭黑白神牛,殿下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也不忍心罰他。
“咱、咱還是先進宮吧?”
張延齡擼起袖子,拉住韁繩往手裏搶,怒咻咻道:“張永,你敢搶本爵爺的東西!”
“這、這是咱要獻給殿下的。”
“胡說!分明是你砸了本爵爺的腦袋,給本爵爺的賠償。”張延齡冷哼。
張永臉苦皺成茄子,後悔沒在大漠裏把張延齡砸死,回到京城,他不敢向張延齡動手,威脅道:“咱要到殿下那告你的狀!”
張延齡奪過牛繩,喜滋滋道:“你以為我會怕朱厚照?!”
說著,樂不可支地牽著黑白神牛,往自家府邸趕去。
這五頭黑白神牛,一頭賣五千兩,那就是兩萬五兩銀子。
張延齡早就想好怎麼賣了。
良鄉聚集了有銀子的士紳,一些沒見過的玩意兒,隨隨便便就賣天價。
尋常的牛都要賣一二百兩銀子,更遑論這五頭神牛。
張永傻愣在原地,當務之急,是進宮找殿下。
沒有宮裏的傳召,百姓是進不了宮的。
皇宮太大,下大雪時。
神宮監的大璫,偶爾會找一些百姓,穿上神宮監裏衣服,去宮裏幫忙掃雪。
可眼下,不是下大雪時候……
張永想了想,準備去東華門堵太監,每日出入的十二監太監,總有一個是他認識的。
他在東華門的門口蹲著,看見一個騎在牆頭上,十分嫻熟的翻身下來,還怕了拍***上的塵土。
“殿、殿下?”
朱厚照嚇了一激靈,本宮剛爬出來,就要被抓回宮了?
四下張望,看見一個流民哭嚎著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