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通讀明律,或許是體恤百姓,或許是博古通今,奴婢也不知道。
不過,嚴……朝廷隻設立一個上等名額,可得陛下厚賞,就看諸位藩王,誰能得到了。”
這是嚴成錦製定,蕭敬不敢說。
他又看向朱祐杬:“興王,陛下說您若評得一等,準許您將封地換至江南。”
朱祐杬心頭微微一動。
九輛馬車出現在王府前。
次日清晨,十王府的九位王爺憑空消失,百官不見藩王入宮聽學,頗為詫異。
吳寬看向嚴成錦:“那九位王爺呢,哪兒去了?”
“下官也不知。”
嚴成錦暗自佩服錦衣衛的辦事速度,就看寧王能不能忍住了。
若他忍不住勾結朝中的大臣,正好可以讓英國公發兵南下。
此時,良鄉。
朱宸濠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裳。
即便心有準備,但是瞧見破舊的屋舍裏,到處都是灰塵泥巴。
牆上掛著一件破衣裳,連草席也沒有,更遑論鍋碗瓢盆。
屋頂上的茅草,還破了個洞,一道陽光從洞口射進來。
“朱佑樘!你竟讓本王睡這樣的地方,等本王當了皇帝,便……”朱宸濠心中大罵。
他要隱忍,得一等評定可以以抗擊倭寇為由,請乞陛下給兵權。
但各位王爺當中,興王和益王最有可能奪得一等。
他走到屋舍外的柴堆旁,抱了一束茅草,轉身回到屋裏鋪開。
“你是新搬來的流民?”
朱宸濠轉過身,瞧見一個老朽滿麵紅光,慈眉善目盯著他。
“本王……在下季布,從江南逃難來,老鄉家裏可有吃食?”
屋舍裏,沒有鍋碗瓢盆,更別說米了,走到良鄉,他早已餓得兩眼發昏。
曹老頭連連點頭,笑吟吟:“有,我給你拿去。”
不多時,他給朱宸濠拿來一個玉米,早上剛煮的,留作午飯。
朱宸濠忍不住露出嫌棄之色,沒有絲毫食欲。
他在江南錦衣玉食,一頓飯要吃三十道菜,每道菜隻嚐一口。
見這玉米又老又髒。
曹老頭名叫曹七,是頭一批搬來良鄉的流民,膝下有一兒一女,兒已成婚。
最近想嫁女兒,但他幼時上過蒙學,對女婿有些要求,一般的看不上。
這後生長得儒俊,像滿腹經綸的讀書人。
雖然穿得破爛,但他一眼就相中了。
“你不吃啊?快要入冬了,天寒,肚中空無一物,身體耐不住折騰,快拿去吧,老朽不收你銀子。”
曹老頭塞到朱宸濠的胸口裏。
“……”朱宸濠怒了。
他想命人打這老頭三十大板,想吃山珍海味,想睡羅綢玉榻。
但他隻能隱忍,一定有人在暗中監視本王。
朱宸濠將走進屋舍裏,關上房門,想一個人靜一靜。
然而沒有用,門如同格柵一般,站在門口就能看進來。
朱祐杬瞠目結舌,癡癡地望著破敗的茅草屋。
一張黝黑的門板,在窗戶之下,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這豈是人能住的地方?
管它什麼年間大計!
這封地本王不換了還不成,難道陛下敢殺我?
他深吸一口氣,暗想:“怕是沒有人能比本王能熬!”
想到這裏,他抬腳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