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銀子,都是臣給的,臣自然知道。”
嚴成錦走進寢殿中,被衾蓋住箱子的一角,還露出半截,數錢現場暴露無遺。
朱厚照命人太監在外頭守著,轉身去將箱子藏好,才大剌剌地走過來。
“你來找本宮做什麼?父皇盯得緊,本宮不能跟你胡鬧了。”
嚴成錦從懷中掏出一份草圖:“臣知道有個東西能賣銀子。”
“這是……輿圖?”朱厚照變得認真起來。
“這不是輿圖。”
“老高你騙誰呢,這就是輿圖,雖然沒有城池和山勢,可本宮一眼就看出來了,你還想蒙本宮?”朱厚照滿臉警惕。
這張輿圖,是高鳳畫的。
嚴成錦想將這張輿圖,給弘治皇帝,告訴他美洲有土豆,有金山,派艦隊南下海洋。
金礦在大明十分稀缺,而美洲是天下金礦最多的地方。
高鳳能坐六桅船到,說明憑大明如今的航海技術,也能到達美洲。
若直接呈給弘治皇帝,必定會引來諸多猜疑,隻能通過朱厚照,將這張輿圖傳出來。
“私藏輿圖是重罪,不過,本宮不會告發你的,這是哪裏的輿圖?”朱厚照興致勃勃,瞧了半天也看不出來。
“高鳳回來了,這是他畫的輿圖。”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高鳳是誰?”
嚴成錦竟說不出話來,竟覺得高鳳有點可憐,如牛負重,默默地承受一切,朱厚照連他的名字也記不住。
“宮裏的伴伴多,殿下記不住就罷了。”
朱厚照認真地問:“你方才說,如何賺銀子?”
“高鳳說,這塊陸地還未開墾建立王朝,若是有一座銀礦…”
“本宮不信。”
鄭乾抱著典籍來找嚴成錦:“大人,找到舊籍了。”
朝廷冊封周邊藩國是大事記,史官必定會記載。
嚴成錦翻開典籍,洪武年間朱元璋派使臣楊載去琉球賜姓,確實頒告了這封疏奏。
回到良鄉衙門,尚真再次被帶到堂上,手上戴著鐐銬。
“本官入宮看了典籍,確有這封疏奏。”
“這回你相信本王了吧。”尚真臉上露出狂喜,恢複淡定的神色:“本王來大明之事,是微訪,還請嚴大人守口如瓶。”
這次來大明沒帶衛隊,同行的扈從都以為,他是與董玟同級的官員。
若是砍了他的腦袋,去薩摩王國能換千金。
不知道多少倭寇為之瘋狂,行蹤是萬萬不能透露的。
嚴成錦深深地看了尚真一眼:“你想得太多了,本官還未相信你。”
“……”尚真雙目瞪圓,不敢相信,世上還有如此謹慎之人。
這是洪武年間的聖旨,距今近百年了,除了尚家王室,誰還會知道這樣詳細。
“再拿筆墨來!”
衙役又給尚真端上來筆墨,尚真筆走龍蛇,字跡透露出一股霸勢:使者自海中歸,言琉球三王互爭,廢棄農業,傷殘人命。朕聞之不堪憫憐。
“你再看看,我是不是中山王尚真,此乃,洪武年間,大明高皇帝追敕的聖旨。”
大明使節去琉球,恰逢琉球與海上的小國廝殺,看到滿目瘡痍的景象,朱元璋出於憐憫,下的這道聖旨。
嚴成錦翻開從宮中帶出來的典籍,果然,尚真寫的與記載,絲毫不差。
“本官怎知道,你不是史官?”
畢竟,史官修撰史料,對這些年代久遠的記錄,一清二楚。
在後世,有掛著勳章和證件行騙的人,鑒於大明信息落後,行騙更容易,不得不防。
尚真氣的胸口劇烈欺負,這世間、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般謹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