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良鄉。
嚴成錦在良鄉縣呆了兩日,聽聞劉健暴跳如雷,要找他算賬。
朱厚照滿不在乎,身子挨了一頓廷杖,兩日就好了。
“老高,呆子不來藏書樓講學,本宮的生意,都不好做了。”
這廝在藏書樓賣王守仁的注解。
這是王守仁親筆所著,去詹事府講學時,被朱厚照先看到了,抄錄後,再運出宮來賣。
賺的就是信息差,心學擁護者,能先行一步,拿到王守仁心學著作的最新領悟。
王守仁也無可奈何。
不得不說,朱厚照除了當太子不行,幹啥啥都行。
嚴成錦將菊花枸杞茶,倒入素白的茶盞中:“殿下剽竊他人作品,按大明著作權,當鞭笞三天三夜,繳納罰金一百兩。”
剽竊和盜版,在大明被嚴成錦列為重罪。
要鞭笞三天,堪稱大明小重刑。
“你有空管本宮?”朱厚照樂了:“呆子若死在薩摩國,你就是王師傅的殺子仇人,嘻嘻。”
王師傅以淚洗麵,起初,他看熱鬧還覺得好笑。
可見王華一月以來,傷心欲絕,他便笑不出來了。
“伯安兄,一定會活著回來,殿下莫要烏鴉嘴。”嚴成錦白了朱厚照一眼。
給王守仁的信中,寫了:黎一支穿雲箭。
王守仁在海南時,領兵平定黎亂,定能猜出來,黎就是海南的黎人。
而一支穿雲箭,聽起來就像暗語,也能猜出來。
海南有多少黎兵,王守仁最清楚,諸如薩摩這樣的小國,舉國也不見得能湊出三萬人。
十萬黎人在王守仁手中,足以蕩平薩摩國。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
王華說不定,還得拿豚肉上門感謝他。
皇宮,奉天殿。
弘治皇帝掃了殿中一眼,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看向都察院的隊伍時,才明白少了什麼,都察院一個人也沒有!
“都察院怎麼沒人來上朝?”
蕭敬忙道:“回稟陛下,嚴成錦告假三日,鄭乾又去了西北督修長城,薑文三人才入都察院,無資格廷議,故而,無人上朝……”
禦史雖然可以參家廷議,前提是,得到陛下的恩準。
薑文三人剛入都察院,陛下連他們的名字,都還沒記住。
隻見弘治皇帝臉色僵硬,這個家夥又在躲避劉師傅了吧?
劉健冷哼道:“身為九卿,屢次告假,成何體統!”
“臣附議!”
“臣等附議!”
張升、謝遷等被迫害了兒子的人,紛紛認真應喝。
他們一年到頭,也沒告假過幾次,除非丁憂。
見眾怒難平,弘治皇帝看向一旁的蕭敬:“嚴成錦罰俸一月,他人呢?”
“似乎……和太子在良鄉。”
這兩個沆瀣一氣的家夥……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微怒:“加罰兩月!”
陛下,您這點俸祿,還不夠嚴成錦當月例的。
聽廠衛說,嚴府的過節費,就要幾百兩銀子,每逢中秋和年節,就要給下人發銀兩,不要命的發。
待遇比起宮裏,要好上幾倍。
牟斌微微低下頭,賢侄與他有再造之恩,若非緊要之事,他不會向陛下稟報。
成賢街,劉府。
劉健下值回到府中,透過紗窗,見劉來在書房看書。
他背負著手,邁入門檻:“在看什麼?”
“在看大明律,身為禦史,要熟讀律法。”劉來忐忑地看了眼父親。
劉健注視著兒子,露出幾分愧疚:“十五年前,若是爹不廢寢忘食朝事,給你講解經書,你也不至於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