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六年,他升東宮少詹士,傾盡心力,教太子朱佑樘讀書。
弘治四年,他升為文淵閣大學士,日夜處理朝廷政務。
至始至終,都未給兒子盡過父親的職責。
身為當世大儒之一,教得弘治皇帝博古通今。
若傾盡心力輔導兒子,又豈會連舉人,都考不上。
劉來愣住了,想不到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父親言重,孩兒從未怪過父親!”
“入了都察院,就好好當官,為萬民謀福。”
“爹……不怪孩兒?”
劉健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你入了都察院,調查嚴成錦想做什麼,為父總覺得,他有所圖謀,否則……”
否則,豈會調你去都察院,天下會寫彈章的人,隻有你劉來?
老夫不信!
你這傻兒子被人忽悠了,還感激涕零,不知所謂。
劉健雙眸露出洞悉的光芒,但怕打擊兒子,話到嘴邊,沒說出口。
劉來卻直言拒絕:“父親想知道,派人調查就是,嚴大人剛調我入都察院,這不是……恩將仇報?”
不喜歡嚴成錦,但他也不屑於這般暗度陳倉。
要調查,就堂堂正正。
劉健氣急敗壞,罷了,他年輕時也是這樣,一根腸子通到底。
……
良鄉小院。
嚴成錦與朱厚照下圍棋。
他完全是當五子棋在下,毫無例外,全都輸給了朱厚照。
期間,陛下派廠衛來傳口諭,扣除他三月的俸祿。
嚴成錦轉頭看向何能:“有難同當,從這個月起,府上的工錢減半,三月後,恢複正常。”
虧本,是不可能虧本的。
何能哭喪著臉,宛如死了爹娘:“少爺……”
朱厚照又贏了,仿佛找到了樂子:“老高,本宮當你的棋師如何?!”
嚴成錦麵色如常:“一月後,臣會贏你。”
“如何贏?”朱厚照眨了眨眼睛,老高這家夥,一般不會無的放矢。
“你答應臣一件事,臣便告訴你。”
朱厚照烏黑大眼中露出警惕:“想忽悠本宮做什麼?”
“是善事,良鄉和房山的貧民眾多,如今八月,又快天寒了,殿下不妨掏銀子,給他們施粥。”嚴成錦道。
三日休沐,眨眼過去。
大清晨,嚴成錦來到都察院時,值房中多了一人,劉來早已在此,等待安排差事。
薑文三人站在一旁,心知這是內閣大學士劉健之子,頗為禮敬。
“你們三人,今日彈劾劉來。”
劉來嚇得大驚失色,問道:“嚴大人這是?”
“這是都察院的入院儀式,每個新入的禦史,都要受全院禦史彈劾。”
薑文三人看向劉來,露出同情的光芒。
劉來並未反駁,話鋒一轉,直言:“嚴大人,家父想要下官,調查你在謀劃何事?”
“本官的確在謀劃一事。”嚴成錦直接道:“在都察院設立四司,恐內閣和六部不準,需你助本官諫言。”
設立四司?
劉來和薑文三人,瞳孔猛地一縮。
都察院下屬,就是十四道的衙門,而在京城,從未有設立下屬司衙的先例。
所有衙門中,隻有六部,才有設立四司。
而六部,是獨一無二的。
若都察院也設立四司,那大明該改為七部了吧?
“陛下和百官如何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