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府,
嚴成錦將一封信,交給張賢:“你遞給嚴嵩,將本官剛才告訴你的話,告訴他。”
張賢麵露難色,嚴嵩究竟犯了什麼罪,嚴大人要這樣迫害他?
十惡不赦之人,受到最嚴厲的懲罰,也沒有這個慘。
“本官自有道理,你去辦就是,借用了你的名聲,本官也是迫不得已,張大人見諒。”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若嚴嵩死在良鄉,隻能說明……
真是個好人。
張賢躬身作揖。
嚴成錦為良鄉和為朝廷帶來多大利益,他最為清楚:“下官最敬佩的人,就是大人,大人需要這身清名,拿去就是。”
嚴成錦頷首,就喜歡和張賢、宋景幾人打交道,名字當著麵就能用。
朱厚照忍不住樂了:“老高,這書生不會被玩死了吧?”
“不是玩,此事或關乎大明今後百年的興衰,還請殿下,重視取士。”
嚴嵩的貪,和徐階的貪不同。
徐階雖然貪,但他兢兢業業,一邊工作一邊貪,處理朝廷大小事務,頗有政績。
嚴嵩則隻貪不工作,完全不顧朝事。
為了討好嘉靖,整日苦練青詞(向上天禱告的文章,燒給仙人的)。
內耗嚴重,也是明末衰敗的原因。
嘉靖忙著修仙,嚴嵩忙著討好嘉靖,不理朝事,文官們又忙著鬥敗嚴嵩,哪裏顧得上朝事。
這便是大明中後期的內耗。
嚴世蕃寫青詞,無人能出左右,正因如此,長相奇醜無比,卻能在講究顏值的朝廷,受到重用。
“明日一早,殿下就可以交給嚴嵩。”
一切的鋪墊,層層陷害,都是為了朱厚照,嚴嵩的本性如何,明日知道了。
……
良鄉,草棚區。
嚴嵩在想張賢這個奸臣,為何要陷害他,無科舉的書可看,連自己也養不活,更遑論等到秋闈進京考試。
“你可是嚴嵩?”
“兄台找我何事?”嚴嵩抬起頭,麵色萎靡不振。
“這是你爹,托人捎來的信。”
嚴嵩狐疑:“這字跡……不像吾父。”
“你爹摔傷了手腳,命人代勞。”張賢道:“你可是原籍在江西袁州府分宜人的嚴嵩?你父親名為嚴淮?字光耀。”
嚴嵩雙目一凝:“正是在下。”再看向信時,滿臉認真。
忽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吾為奸臣張賢所害,愧對吾父,無法為官,這可如何是好……”
害你的不是本官啊。
這封信是嚴大人所寫,“嚴淮”對兒子寄與厚望,期待金榜題名,光宗耀祖。
寫得跟真的似的,嚴大人真厲害。
等張賢走後,嚴嵩仍然頹坐在地上,連科舉也無法參加,談何金榜題名?
就算參加科舉,也難考到好名次。
再抬頭時,發現天已經亮了,自己竟這麼頹坐了一夜。
忽然,門外有了動靜,柴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清秀的書生,是小朱秀才。
朱厚照笑嘻嘻地問:“你要不要秋闈的考題?”
嚴嵩瞳孔猛地一縮,抬頭看向朱厚照:“你……你怎會有秋闈的考題?”
“本秀才出身官家,我爹是出題考題的人,至於是誰,本秀才不能說,你看這些。”朱厚照招招手。
下人搬進來一摞摞書,竟都是宮中大儒所寫書注。
嚴嵩震驚了。
得到秋闈的考題,他必定能中舉,等當了官,就能圓父親的心願,報張賢之仇。
朱厚照催促:“本秀才不會說出去的,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