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慚愧!”楊廷和道。
“臣愧對陛下!”費宏道。
弘治皇帝十分為難,楊廷和是他的老師,但觸碰了朝廷律法,是要處罰的。
劉健三人並未作聲,此事,隻能陛下自己決斷。
楊廷和給弘治皇帝台階下,高聲道:“臣願自罰俸三年。”
罰俸三年,少說也有一千多兩銀子,眾人並無異議。
嚴成錦道:“此事事關陛下顏麵,隻罰俸三年,臣以為刑量太輕。
不如先放一邊,先議淮楊之事?臣有事要奏!”
話音剛落,六部大臣和九卿也陸陸續續到了。
楊廷和和費宏退到一旁,看陛下的臉色,似乎發生了大事。
馬文升幾人剛到大殿,茫然四顧,還不知實情。
蕭敬扯著嗓子,宣讀疏奏:“臣陳良輔奏,淮楊秋冬幹旱,恐明年少雨,漕運不能行船……”
聽完疏奏,馬文升麵色皺得像擰緊的手帕,秦紘和曾鑒黑著臉。
兵部要軍餉,工部要修繕宮殿和治水的銀子。
江南是朝廷頭等賦稅之地,若商稅和賦稅減半,國庫又要緊缺了。
曾鑒仔細考量許久,兩害相權取其輕:“陛下,商稅和賦稅需要取舍,不如取商稅,舍去賦稅,讓士紳將江口堵塞蓄水。”
江口堵住,百姓就沒法種田了,正好減免一半的稅賦。
但商稅收得多。
秦紘頷首點頭,這樣也不至於商稅和稅賦都減半。
馬文升卻搖頭,堅定道:“臣以為不可,糧食事關人丁興旺,若鬧饑荒,將有大量的百姓死去,空有銀子又有何用?”
堵住江道,良田就荒廢了。
意味著大半年無收成,江南是大明的糧食大省,可見會斷去多少糧食。
劉健捋著胡須,苦著一張臉。
不管是蓄水和放水,都不可取,可如今,必須抉擇其一,趁河水還沒解凍,盡快將河道堵起來。
正在這時,嚴成錦的聲音宛如天籟般響起,令弘治皇帝渾身一震。
“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弘治皇帝心底微微一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嚴卿家但說無妨。”
李東陽轉過頭來,好奇此子又有什麼主意。
劉健幾人露出詫異的神色。
難道良鄉出了新物件,可以降雨雪?
不可能,天下怎可能有如此神奇之物。
嚴成錦道:“臣想要一張運河的輿圖。”
他大抵知道大運河流經的府縣,可卻記得不全。
蕭敬很快將輿圖抱上來,攤開在書案上。
劉健性子頗急,見此子半天不說話:“除了請道士祈雨外,你還有何辦法?”
祈雨的隨機性太大,也就嘉靖才信這等把戲,嚴成錦卻不信。
他想從黃河引水,可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
短短四個月,顯然不可能完成。
“陛下給臣十五日,臣會給陛下答複,或許,有不用減免商稅和賦稅的兩全之策。”嚴成錦道。
弘治皇帝眼神微微眯起來:“三日!”
“三日不夠,五日,臣不還價了。”嚴成錦躬身。
弘治皇帝微微點頭,謝遷幾人眸中放光,兩全之策?這是不可能的。
可此子竟說有兩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