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午,凜冽的冬天平添了一絲暖意。
嚴成錦從東暖閣出來,冷風凍得鼻頭冰涼,忙戴上人籠嘴。
下一刻,柴升從他身後踏出大殿,笑吟吟道:“嚴大人,本官並非有意排擠你,隻是,各司其職,才是上策。”
九卿中,先排六部的尚書,隨後才是都察院的部堂。
雖說是同階,但官職上,嚴成錦排在柴升之後,但這點差距,嚴成錦絲毫不放在眼裏。
“柴大人說的有理,且看安南打得如何。”
大明征討安南,是在永樂年間,此後,安南與朝廷一直保持朝貢或冷戰狀態。
換句話說,劉健這一代人都沒和安南打過仗。
不熟悉安南的地勢、兵備和城防。
尤其是,朝廷與安南交易鐵具三年了,不知道安南用這些鐵具,做了多少鎧甲和刀劍。
兵備,早已今非昔比。
柴升撫須笑笑:“嚴大人不必擔心,龐渭是由本官舉薦之人,區區安南,不出半年,就能攻到東京城。”
本想說不出三月,他謙虛了一下。
嚴成錦不想和裝逼的人說話,走下禦階,拐入回都察院值房的小巷,卻看見朱氏和李清娥走來。
朱氏目視前方,神態端莊,舉手投足盡顯氣度。
她是朝廷封敕的一品夫人,自幼在國公府長大。
邊走邊叮囑道:“你出身微寒,不如官家閨秀,一會兒見了太後,就在一旁站著。”
李清娥臻首輕輕應了一聲。
朱夫人雖對她的不上心,卻也沒有為難過她,有她在,李府倒是少了許多爭風吃醋。
朱夫人見到嚴成錦,輕聲問候:“嚴大人。”
李清娥站在朱夫人身後,朝他輕輕點頭。
嚴成錦有點懵,有點難稱呼:“朱夫人入宮有事?本官似乎沒聽聞,後宮有宴席。”
“是娘娘命我等入宮,探望太皇太後。”朱氏道。
嚴成錦心頭顫動了一下,史上,周太後去年就該走了,卻延續到了今年,不知還有幾月。
“朱夫人先去吧,本官與清娥有話要說。”
朱夫人道:“清娥還未出嫁,嚴大人注意分寸,莫要讓人說小女的閑話。”
說完,在小太監引領下朝著仁壽宮走去。
嚴成錦看向李清娥:“我與你一起去仁壽宮吧,看得出來,你跟著朱夫人,極不舒適。”
朱氏自幼在國公府長大,再通情達理,身上也有股盛氣淩人的傲氣。
李清娥出身微寒,難免自慚形穢。
再加上,李清娥的母親是琴伶,李東陽卻疼愛有加,妒忌在所難免。
畢竟,有妻妾就會有宮鬥,女人在府上無事,最愛琢磨這個。
李清娥麵頰微微一紅,身穿月白裘衣,站在紅色的宮牆旁,風姿卓越。
“周太後似乎身子不適,皇後命京城中三品以上的命婦,都來看望,還讓特意點名讓我隨朱夫人入宮。”
嚴成錦是二品大員,李清娥若嫁給他,至少能封贈夫人。
不過,不是現在,大明對封誥命夫人有嚴格的規定。
他要當官到了一定的年限,比如,到了李東陽那樣的年紀,李清娥才有可能被敕封。
嚴成錦隨著李清娥去仁壽宮,命婦紮堆的地方,不會太平靜。
仁壽宮,
跨過門檻時,周彧身上掉下一百兩銀子,咕嚕咕嚕滾到一旁。
朱厚照興高采烈地把銀子撿起來:“呀,撿到一百兩銀子!”
“臣掉了一百兩銀子,殿下能不能還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