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心中微微一喜。
王鏊三年不進京,朝廷有諸多變製,他皆不熟悉。
六成還是低估了此子,嚴成錦這家夥分明有八成把握!
嚴成錦仔細想了想,王鏊在吏部為官多年,想找一題難住他,還真不容易。
“王大人請聽題,敢問王大人,弘治十三年至今,共有幾次吏治?”
百官不由有點緊張,這一道題答錯了,就沒有第三題了啊。
王鏊手心有些細汗,擦在官衣上。
他心中細細數了一邊,五次,可又覺得不會那麼簡單,“四次!”
一片歎息聲響起。
百官搖了搖,暗替王鏊可惜。
有三公舉薦,若王鏊不答應,或許可為吏部尚書。
如今,他們也看出來,王鏊有諸多不通之處。
嚴成錦微微躬身,退回到隊列中,沒有第三題了。
王鏊麵色慘白,難道:“嚴大人這是何意,本官說不對?”
韓文隱隱有些激動:“是七次,第一,天下官員漲俸三成,第二,蜀地裁撤官員一千二百餘人,第三,遼東新增官製,管治榮王藩國,第四,戶部新設海關衙門,第五,都察院新設四司,第六,都察院經濟司主官,升四品,與六部平齊,第七,新增安南布政使司,派遣官吏三百餘人,與海南同。”
王鏊怔怔地站在大殿中央,一聲聲平靜的聲音,卻如同千鈞大石,砸在心頭。
今日一早,他還特意梳了頭發,整修髯須。
可、可現在,他想找個大瓷瓶鑽進去。
劉健露出些許失望,吏部天官是百官之首,豈能不熟悉業務。
王鏊躬身道:“臣自感無顏在朝中,懇請陛下,準許歸鄉。”
弘治皇帝有些不高興了,嚴成錦這個家夥,動不動就氣得重臣致仕。
“王卿家言重了,朕廓天地之量,開日月之明,俯納群言,選賢能之臣,以充使任,豈能放王卿家這樣的大才不用?
嚴成錦,你給王卿家賠個禮。”
看得出來,陛下注重朝堂和睦,怕出現前朝那樣的爭端。
嚴成錦朝王鏊微微作揖。
“吏部尚書一職,由韓卿家擔任,王卿家任刑部尚書,至於戶部本部尚書,就由王瓊來充任吧!”
韓文有些激動:“臣定不負聖恩。”
王瓊雙眼放光,他飄了,方才升戶部右侍郎半年,又升戶部尚書了!
等話音剛落,弘治皇帝又繼續:“王卿家去了九邊,都察院暫且由嚴卿家兼任。”
嚴成錦微微愕然,他還打算舉薦自己來著:“臣謝過陛下!”
出了大殿,百官麵色各異。
上朝前,都以為王鏊是吏部天官,誰知道,竟變成了韓文。
王鏊滿臉陰沉地從大殿走出來,回到值房中,收拾東西準備前往刑部值房。
卻看見,一道身影戴著人籠嘴,往都察院的值房走去。
不是嚴成錦又是誰?
“站住!”
嚴成錦正要去都察院值房,免得回內閣被三公噴,“王大人有事?”
“本官才回京城,與你何怨何愁,你要這般為難本官?!”
王鏊不明白,韓文與嚴成錦並不熟,以嚴成錦的秉性,應該會袖手旁觀才對。
“王大人多慮,韓大人確實比你勝任。”嚴成錦心下暗想,看來要翻一番王鏊的宗卷了。
王鏊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冷哼一聲。
直到下值時,仍舊無法釋懷,回到了府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王延素見父親怏怏不快,道:“剛丁憂回京城,父親有何煩心之處?孩兒想替父親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