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乾道:“我家大人想見坐堂官。”
皂吏一聽我家大人四字,連忙站直了身子,跑進衙堂中稟報。
不多時,宋振大步走出來,朝嚴成錦微微躬身:“本官順義知縣,不知二位是?”
嚴成錦作揖道:“本官是房山縣令張彩。”
朱厚照也有模有樣地作揖:“本官都察院嚴成錦。”
臥槽,你冒充我就算了,還當著我的麵冒充。
嚴成錦轉過頭:“小朱秀才你過了。”
“天下隻有你能承受本宮的才華,本宮也是被逼無奈。”
嚴成錦不想理他,“本官今日來,是想和宋大人談一筆買賣。”
宋振神色一凝,朝中有規定,官員不能經營買賣。
“當官哪裏能做買賣,張大人請回吧。”
嚴成錦道:“這門買賣可做千年,且穩賺不賠,可讓順義府百姓人人富足。”
順義縣每年交上的夏稅,才一千兩銀子。
許多年份,是用草束來抵稅賦,像順天府下轄的州縣中,最沒出息的兒子。
宋振沉聲道:“什麼?”
“順義縣比鄰薊州,到處都是草場,可以讓百姓養奶牛,我張賢再次保證,不管有多少,良鄉商會都收。”嚴成錦道。
宋振知道,房山和良鄉就是靠著良鄉商會起來的。
張賢就是房山和良鄉兩地的縣令。
如今,除了京城主城,京畿各地的稅賦都比不上良鄉。
宋振猶豫起來:“可是本官不得朝廷的旨意,怎麼敢私自動用草場養黑白神牛?”
草場是朝廷的,專門用來養九邊的戰馬。
莫說用草場養奶牛,就算草場退化,他也要被問罪。
要是戰馬能販賣,順義府也不至於這麼窮,但戰馬是軍用物資,嚴禁百姓私自交易。
朱厚照樂道:“有本官在這裏,你大膽養就是,誰敢問罪,你便讓他來都察院找我。”
這廝不愧是戲子,嚴成錦都懷疑自己是假的。
宋振深吸一口氣,“順義草場需養遼東戰馬,下官委實不敢。”
朱厚照看了眼身旁的幾個小太監,穀大用立即會意。
……
奉天殿,
韓文向蕭敬遞過吏部的考核名冊。
太上皇弘治翻開看了眼,片刻之後,才合上疏奏,“隻有宋振一人得下等評定?”
“順義縣在京畿東北,疆域遼闊,百姓人口比昌平州多,連年收不上賦稅,陛下且看戶部的賬目。”韓文道。
力役越多,能收上的賦稅越多才是。
宋振雖未貪墨營私,但才能卻不足以為官。
太上皇弘治打開戶部的賬目,順義縣從弘治十八年開始,逐漸拖欠賦稅。
蕭敬小心翼翼道:“方才新皇和嚴大人去了順義,冒充張賢和嚴成錦,要用朝廷的草場豢養一千頭黑白神牛,那宋振想來也是被逼的。”
太上皇弘治的麵色漸漸冷下來,新皇跑出宮,還威脅地方官員?
韓文對此牛略有耳聞,擔憂道:“黑白神牛比戰馬更能吃草。”
京畿,隻有薊州一個草場,供給宣府和遼東的戰馬。
“養黑白神牛做什麼?”
“回稟太上皇,說是為讓順義縣增添賦稅。”
一千頭黑白神牛,必會使順義的草場退化,馬匹的數量銳減。
劉健道:“漢人不喜喝牛奶,喜喝茶,如今天下各地走商,需馬匹運輸貨物,不如將草場收回?”
太上皇弘治看向蕭敬:“將新皇和嚴成錦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