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幾十路浩浩湯湯的儀仗入京。
藩王們一路搓著手,新皇讓他們自己抽取封地,這是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更有藩王出恭已經不敢用自己的手,怕沾染了黴運。
如嚴成錦所言,稱頌新皇的藩王不少,罵新皇的反倒是百官。
馬車入京,許久不見兒子朱厚熜了,興王朱祐杬雙眸漸漸朦朧:“去宮中問問,本王何時能入京麵聖。”
隨行的王府屬官領命,騎馬朝禮部的衙門走去,不論藩王武勳,要傳話隻能通過六部,再傳到內閣。
半個時辰後,消息傳到內閣。
“各路藩王進京,嚴大人要如何抽取?”王瓊看向嚴成錦。
雖然靠抓鬮自己抽封地,聽起來很公平,但封地有大有小,在錙銖必較的藩王眼中,分得不均,也會引起事端。
隻怕天下藩王,隻想抽島國的封地,不過,真正好的封地是奧斯曼一帶,以及都鐸王朝的周邊,百姓富饒,沃野千裏。
不知王守仁何時才會來書信?
嚴成錦打開新繪的輿圖,道:“諸公且看,本官標上比編號,就是大小等同的疆域。”
李東陽湊上來看了眼,紅色的細線割開疆域,分成大小近乎等同的幾塊。
“藩王出了海外,該如何繳稅?”
“本官想與諸公商議,正是此事。”
嚴成錦從袖口中拿出畫筆,塗上幾個點,黑點代表的是衛所,藍點代表的是衙門。
……
東暖閣,
朱厚照叫穀大用準備宣紙,一邊挑選顏料,江南才子以琴棋書畫評定才藝。
不出意外的話,又要作一幅藩王覲見圖。
“新皇,太上皇讓您不要懶政了。”蕭敬小聲提醒。
朱厚照琢磨著顏料,頭也不抬:“朕沒有懶政啊。”
霎時,一道身影籠罩在禦案上,看著這略微中年發福的體型,就知道太上皇。
“兒臣,見過太上皇。”
“你不閱奏,整日作畫做什麼?”
朱厚照悻悻的樣子,又忍不住道:“兒臣隻作一個時辰,且冬日了,念及天下饑民,作畫得來的銀兩,皆供給國庫用作賑銀。”
太上皇弘治凝視著他,眸光柔和了幾分。
“厚照啊,父皇聽你說你要將藩王,分封到唐宋和島國之地?”
不敢想象,王土內沒有藩王,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兒臣已經召藩王入京了。”
“打算如何敕封?”
“不知道,內閣自會幫兒臣想辦法,兒臣不是發俸祿給他們了嗎?”
太上皇弘治的喘息聲變得粗壯,果真與這逆子說話不得超過三句,就會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小太監走進來稟報:“新皇,興王派人詢問,何時開始抓鬮,何時才能見興王世子?”
“派人去內閣問問,分封大典何時開始,把朱厚熜送出宮去。”
……
京城,南新城。
興王朱祐杬買了一座宅邸。
他站在宅邸前,來回左右上下踱步,將一旁的老管家晃得眼睛發懵,“世子還未來嗎?”
“王爺再等等,宮裏的人說……世子出宮了。”管家道。
朱祐杬皺著眉頭,犬子不是在詹事府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