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7,有人來看你了”。探監室裏,遲希看著玻璃窗台上的梔子花,腦子裏就浮現了一抹淡黃色的身影,淚水滴落,眼裏滿是柔情。
“遲希,你看看這朵梔子花是不是很好看”。十七歲那年,少女身著淡黃色長裙,站在梔子花圃外,舉著一朵小巧白皙的梔子花,將花遞給靠在牆邊的少年。少年接過梔子花,將花卡在女孩耳後。
“好看”少年約微嘶啞的聲音響起,引得女孩微微紅了臉。
“遲希,我還想要摸摸你的臉”,少年抓著女孩的手,引著她在自己臉上摸索。“遲希,你又受傷了”,白梔輕撫過有點刺手的血痂。
“嗬”遲希輕笑一聲,無奈道“不會我在你心中總是一副狼狽的模樣吧?”。
女孩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裏裝滿了遲希的身影,可她永遠都不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長什麼樣。她看不到,從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一直靠雙手來感知這個與別人不一樣的世界。有的東西摸起來會有一樣的感受和形狀,白梔會自然的把他們歸為一類。但是遲希不一樣,每一次觸摸都不一樣,傷疤不一樣,表情不一樣,心理的感受也不一樣。
遲希就是白梔世界裏唯一的彩色,而白梔從來都不知道彩色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別人小說裏都是英雄救美,而遲希與白梔這兒第一次見麵卻是美救英雄。那時候遲希對白梔說明明自己都顧不上還來多管閑事。那一天,遲希被三四個人懟在地上打,遲希一聲也沒吭。
“怎麼,你爸不是混社會的嗎?怎麼他兒子就這麼慫了?”為首的年輕人坐在石墩上漏出不屑的表情。“哈哈,對哦,那也不是你親爸,你媽好像就是人家的一破情婦”
“哈哈哈哈”為首的人一說完,其他的人都跟著笑了起來。遲希被打的暈乎乎的,可是情婦兩字依舊清晰刺耳。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可是依舊爬不起來,不能狠狠的給這些人一拳。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警察叔叔這兒有人鬥毆……”白梔慌張的向外招著手,用身體將盲杖擋住。為首的年輕人看見有人引來了警察,往蜷縮在地上的少年身上踹了兩腳,急忙帶人走了。
白梔還在不停地招著手,聽著沒有動靜了,才緩緩的用盲杖,一步一步地接近那個少年。
遲希疼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還是依稀看見一個穿著淡黃色衣服的女孩,拿著一個棍子不停的往前探,他想“有這麼嚇人嗎?他還活著了”。
遲希抓住了四處探索的棍子,他就這麼看見了一個擁有一雙烏黑而明亮的眼睛,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女孩蹲下了身子,將微微顫抖的雙手伸向了他,而她的眼睛卻沒有看向他。
“原來她看不見啊”,這是遲希暈過去後腦中的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