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落筆,可這實在是算不出個結果呀,恕老頭子直言,平日裏我隻給活人算命術,可未曾給……給……給老白這樣特殊的人掐算過,我看還是另請高人吧。”

農村婦女沒什麼見識,到了這樣關鍵時刻也拿不定主意,她已經把全部希望寄托到了萬大仙身上,如果萬大仙也沒辦法的話,那她隻有坐等看著自己丈夫繼續這樣下去了。

萬大仙也理解,可他又有什麼法子呢?剛剛自己差點就脫口而出:老白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回天乏術。但看著一旁這個可憐的婦女他又不忍心說出實情,隻能也欺騙著自己,或許是自己老了不中用了,看走了眼吧。如果老白已經亡故,怎麼會魂魄未散?

“這樣吧小芳,你也別發愁,今日姑且先看他一日,也許並不像我想的那麼邪乎,看看明日他有沒有什麼好轉,我呢再幫你找找人,城裏我倒是有個故人也不知他是否健在,他在陰陽之事上的造詣遠比我高,我能不能請來他那就看老白的造化了。”

“那萬先生,你看俺今天……”

萬大仙知道蘇芳要問什麼,回道:“你不用擔心,我料想他既然回來,又把自己的血汗錢交到了你手上,肯定是不會加害於你的,至少現在不會。”

至少現在不會,這句話可是意味非凡了,萬大仙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麼說,隻希望是他老糊塗算錯了,不要被自己言重。

“他畢竟是你丈夫,晚上太陽落下去以後估計就會醒過來,給他做好菜吧,殺隻母雞,尤其是內髒和血,用大火燉爛點。”

說完萬大仙便背著手走了,留下了無助的蘇芳癱軟在院子裏不知如何是好,農村婦女也不是傻子,那萬大仙剛才話裏話外的意思她聽得懂,她覺得萬大仙臨走時應該還有一句話沒有說。“他吃一頓少一頓了。”

夜悄聲無跡的到了,還是那輪明月,還是這個小屋,女人也還是那個女人,但他的男人還是不是他以前的那個男人就不知道了。老白正如萬先生所預料的那樣,太陽落山以後便醒了,醒來以後幾乎和正常人一樣,隻是問他白天是否記得萬大仙來過的事兒上含糊不定,他竟然真的想不起來了,好像白天的一切都是夢一樣。

“他爹,來嚐嚐俺今天給你燉的雞咋樣,新殺的老母雞,香著呢。”蘇芳端上來一盆剛出鍋的小雞燉蘑菇。

老白二話不說,伸手就從盆裏把那隻煮熟的老母雞拎了起來,然後張開嘴猛的咬了下去。看的一旁的蘇芳心驚膽戰,萬先生說對了,這個人到底還是那個曾經與自己恩愛纏綿的莊稼漢子老白了嘛?他就像一具貪婪的行屍一樣,咬斷了雞的脖子然後瘋狂的吮吸著。

“咋沒血呢?”他把老母雞往邊上一扔問道。

“啊,有,雞血俺都給你頓熟了,我去給你盛去。”

老母雞很肥,血也很多,半盆的熟雞血卻也這麼讓老白吃了進去,好在他吃飽了,打了個飽嗝。

“咱家大寶子呢?”吃飽了以後老白想起了晚上並未看見兒子。

“上他姥家去了,說是想姥姥了,過幾天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