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桃被呂浩這麼一提示,才發現原來所有的人,都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非此即彼,非黑即白。原來人與人之間可以什麼都不說,卻什麼都明白著。
人心隔肚皮。念桃又長了一次教訓。
“念桃,趙華宇和老板之間的關係深著呢。在趙良泰的事情上,老板不問,你就不要輕易去說什麼。言多必敗。再說了,老板和趙華宇都不是我和你可以猜測得了的人,對於我們把握不了的東西,我們最好的方式就是少說多聽,多想,多看,多長幾個心眼。明白嗎?”呂浩很真實地望著念桃說,他越來越發現自己有義務教念桃,更有義務去幫這個單純而又簡單得幾乎沒有防人之心的女孩。
“呂浩,謝謝你。”念桃由衷地說。
呂浩便衝著念桃笑了笑,提著水果藍,領著念桃往梅玉的房間走。這一次,念桃沒有任何的負擔,她要離開華宇公司,遠離梅玉和趙良泰。可是當她和呂浩出現在梅玉的病房裏時,梅玉冷冷地掃了一眼念桃,又掃了一眼呂浩說:“你們的水果,我可吃不起。你們帶走吧。”
梅玉搞不明白,趙良泰到底喜歡念桃什麼,她和呂浩都這樣公開成雙入對地出現,可趙良泰為什麼還不放手呢?這兩天,趙良泰沒來看她不說,連個電話都沒有打一個,她在華宇公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見了念桃,梅玉打從心眼裏生氣,說出來的話,讓呂浩都覺得刺耳。
呂浩想拉著念桃走,他們犯不著討好梅玉。可念桃卻說話了,她說“梅主管,我已經離開了華宇公司,我來向你辭行的,希望你原諒我。”說著,她竟對著梅玉鞠了一個躬,呂浩想去拉念桃,可念桃已經垂下了頭。
“你,”呂浩說了一個字,就去拉念桃,他實在不忍心讓念桃這麼屈辱甚至這麼低聲下氣地討好別人。
梅玉看到了呂浩的神色,再加上念桃說她已經離開了公司,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和緩下來,望著呂浩說:“馬秘書,我心裏賭著氣,不該說氣話。你們別生氣。我不怪念桃,我也有錯。”
呂浩沒理梅玉,“哼”了一聲,扯起念桃就往走。
呂浩氣呼呼地拉著念桃上了車,直到車子發動,呂浩都沒再說話。
念桃不解地望著呂浩問:“我又哪裏做錯了?”
“你,”呂浩想發火,念桃是老板的女人,是老板還在上心著的女人,有必要對著一個小主管這麼低聲下氣地嗎?
“念桃,你以後要高傲一些。你是老板的女人,明白嗎?”呂浩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話。
“老板的女人?”念桃在心裏重複了一句,臉卻又涮地一下漲紅了。呂浩看到了,他在底裏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孩還在南方呆過幾年,怎麼如白紙一般呢?這麼一想,他不再生念桃的氣,聲音緩和下來說:“念桃,沒事了。我現在去華宇,幫你把用品搬走,你去會計部把工資領出來,老板不問,你就不要提你和我住在一起。”
念桃“嗯”了一下,不再說話,靜靜地想著呂浩的話,老板的女人?老板的女人該是一種什麼樣子,什麼姿態呢?如冉冰冰那麼豪氣地說,傍上了老板,整個吳都就是她的,真的是這樣的嗎?她成了老板的女人,可她為什麼就沒有半點豪氣呢?吳都為什麼就不是她的呢?她現在甚至還得靠著呂浩幫她,和呂浩同居一室,隻是老板知道了,會誤解她嗎?她現在相信呂浩,就算她和呂浩同睡一張床,呂浩也不會動她一根指頭,她和他之間,隔著老板,這兩個字,是呂浩,也是她越不過去的巨大溝壑。
想是這麼想,可當念桃真的和呂浩同住一室時,還是有些緊張。這天晚上,呂浩喝了酒,當他帶著一身酒氣回來時,念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趕繡著送給莫正南的鞋墊。
呂浩敲了敲念桃的房間問:“睡了嗎?”
念桃拉開了門,喝了酒的呂浩,臉紅得如大公雞的肉關子,眯著眼睛看她時,她的心還是緊張得直跳,呂浩問她:“你沒看電視,關在房間裏幹什麼呢?”
“我,”念桃的臉不自然地紅了一下,呂浩往房間裏看了看,發現了鞋墊,他走過去,拿起來了看了看說:“你還真是一個用心的好女人,娶你的男人,將來一定會很幸福。”
念桃的心稍微平靜了一下,拿起另一隻繡好的鞋墊遞給呂浩問:“他會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