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怔,“你是……”
“姓唐,名墨。”
老者瞳孔一縮,似想起了什麼。
“原來,你就是唐墨。”
老者看著唐墨,目光閃動。
“我知道你找我來,是為什麼了。”
唐墨斟茶,“嬋露之事,願聞其詳。”
老者低頭,端起茶來輕抿一口,娓娓道來。
照老者之言,五年多前某晚,於竹徑通幽之處,他見到了倒於路邊的嬋露。
短發過耳半寸,眉宇似劍,眸中內含巾幗之英氣,蒜鼻淩唇,身姿高挺,大雨之夜,懷揣六甲,且病入膏忙,仍不亂不動絲毫,當得老者救助之時,隻淡淡說了三個字。
“救孩子。”
對自己,隻字未提。
說完,便昏厥過去。
老者大驚,既感歎嬋露之孤傲堅強,也讚歎其為母之大愛。
他當即照顧嬋露,並親自主持接生之事。
接生之時,嬋露已經沒有意識,於昏迷之中,喃喃往複念叨兩字。
那兩個字就是,唐墨。
接生之後,母女平安,不料轉日,嬋露便趁老者不查,拖著重病之軀,抱著年幼之女,遠去。
老者於嬋露接觸時間雖說不長,卻也看出嬋露似有心事,並在躲藏著什麼勢力,他深知,嬋露不辭而別,是為了不牽連無辜!
這之後,老者也留意過嬋露的消息,但多方打探,卻依舊不知所蹤。
最後,老者苦愁著道:“尚且記得,嬋露於那女娃,取名唐樓月。”
從始至終,老者之言,唐墨未曾聽露一字。
待至話落,唐墨伸手入懷,掏出一塊蔗糖,放入口中,未嚼,隻含,雙手不自覺的捏攥成拳,同時喃喃,“唐樓月。”
他站起,背對老者。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隻有相隨無別離。”
良久,良久,唐墨方轉過身來,還是那張冷酷的麵孔。
他正對老者,深深一鞠。
“多謝。”
老者端坐唐墨對麵,雖然唐墨表情,從始至終,都如萬年寒冰,不融不化,但此刻,或者說當說完嬋露之事後,老者敏銳的察覺到,唐墨有了些變化。
好似先前的冰冷,隻是掩飾緊張的一種偽裝。
而現在的冰冷,才是真正的他。
“當不得謝,於我輩醫者而言,這是本分。”
本分,淡淡兩字,卻道盡醫者仁心四字之精髓。
不論何時,懸壺濟世,不管何地,救死扶傷。
何為醫者仁心,這就是!
“老朽有個問題,不知當不當問。”
唐墨點頭。
老者看著唐墨,直視那雙深邃好似星空般的眸子。
“你與嬋露,是何關係?”
唐墨淡淡吐出兩字。
“夫妻。”
老者麵容頓時嚴肅下來。
“今日,老朽要好生雕琢你這頑木。”
“老夫且問你,嬋露身懷六甲之時,你在何地,嬋露病入膏肓之時,你又在何處?”
“嬋露此女,巾幗不讓須眉,性格之堅強,便是男人都多有不如,如此烈女,老夫生平僅見,你怎生就,就棄他們母女於不顧呢,現在才知找人,悔時已晚啊!”
最後一句,老者說的斬釘截鐵,鏗鏘有力。
唐墨端茶,輕抿一口。
“誰說,我悔?”
老者怒目圓瞪,正欲開口,不料唐墨又補充一句。
“無國無家,為國為民,唐某,無悔!”
老者張嘴,話至嘴邊,又咽了下去,他渾身一震,滿麵不敢置信。
“你,你,你是……”
白雲在旁,幽幽傾吐。
“九州大帥,至尊,唐常勝!”
老者瞳孔驟縮,“竟,竟然是至尊!”
老者站起,雙手抱拳,連連拱手作揖。
“戰兵兒郎,受老夫一拜。”
唐墨不動,戰兵兒郎,如何當不起老者一拜?
拜過之後,老者撫須大笑。
“良君帥才,卿之佳人,絕配,絕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