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中手下見有如此身手的人在襲擊官船,一個個都傻了眼。
看著河麵上飄動的楠竹,便一個接一個噗通噗通跳進了江流中,各人抱著一根楠竹斜著往下遊的岸邊漂去。
餘中喝不住,隻得對著艙門大喊:“有人襲擊官船,倉裏漏水沒有?”
“漏……漏……漏了,”公鴨嗓子的邱成雲才明白過來,“我們怎麼辦啊?”
“快跳水,我…...我掩護……”
餘中的話沒說話,見三個人漂著竹竿過來了,其中的一個手中竹竿一掃,一中掉入了水中,隻得抱著一根大楠竹,用兩隻腳學著青蛙蹬腿,斜著漂向江岸。
“有……有人襲擊?”邱公公又問了一聲。
餘中沒有回答。邱公公和他的手下們卻已經透過窗戶,看見忠州的鋪頭和衙役們已經一個個抱著楠竹,漂在了水波上。
“不!”邱公公卻又叫喊,“這……這水漏得不大啊!誰也不能一走了知,快!兩個人守住艙門,其餘人堵漏,排……排水!”
那叫喊卻沒有底氣,這時他聽到船底下傳來橐橐橐的聲響。
“有人在水裏砍鑿船底呢!”邱公公手下的叫喊帶著哭腔。他們知道那是有人在底下揮動斧子,給被撞破了的船板增加破壞力。
橐,湧進船艙的水大了一點;橐!又大了一點。
江上,忠州的衙役們抱著楠竹一路漂行,漸行漸遠。
“我們被人賣了呢!”那些士兵們哀嚎了起來,“再不撤就完了啊!”
兩個親信也不管邱太監是不是同意了,從兩邊架著他搖搖晃晃地出了後麵的艙門,跳進了水中。
他們身後,所有人都跟著搶了出來,噗通噗通往水裏跳。
好在江流裏還有許多楠竹在漂動著,這些楠竹仿佛就是為了救命才從上遊漂下來的。
兵士們抱著楠竹漂行了好遠,有人才記得回頭看時,捆綁著馬千乘和馬天德的那條忠州官船已經無影無蹤。
江流的另一邊,那些玩獨竹漂的還在意氣風發地順溜而下。
各抱著一根楠竹的邱成雲和兩個親信估摸著已經逃得了性命,漸漸安了心。
其中的一個親信問:“我們是不是被忠州來的那個曹錕賣了?”
“不!應該不是!”邱公公回頭看著那些撐著獨竹漂的,回答說,“這些人的服飾怎麼像是播州楊應龍的部族啊?可能是怕夜長夢多,來要馬千乘的命的。”
“要馬千乘的命?”一個親信不解地問,“那我們不是也跟著遭殃了嗎?”
“還好!人家總算還安排了這些楠竹來救我們呢!”邱公公倒是顯得豁達,“我們不過是受了些驚嚇而已。”
兩個親信哪裏知道邱成雲的心思?邱成雲為楊應龍開脫,心裏卻在想:播州宣慰使肯定會到成都去找他為他壓驚的,還會給他送上銀票。
“那,我們怎麼辦啊?”兩個親信問。
“大家不是都在往北岸靠嗎?靠岸後我們去江津,讓江津的知縣送派船送我們去成都就是了!”
聽了邱成雲的話,兩個親信吆喝了起來。
再說馬千乘和馬天德那邊。
邱成雲他們落水後,船繼續往下沉。看看前麵的甲板就沒入了水裏,兩個人也跟著往下墜。
看看就要淹沒到他們的頸子,水裏卻有一個人摸上了甲板,手執利刃,三兩下就割斷了捆綁他們的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