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非常無辜的攤手, 回頭就和季書辛相視一笑。

季書辛佩服的比出一個大拇指:“姐,你嘴真毒啊!”

還下下踩了薑聽雪的痛點。

簡直是毒上加毒。

青璃謙虛的搖頭:“哪裏哪裏。”

兩人繼續往皇宮宴會的地方去,季書辛腳步輕快,見周圍看熱鬧的人散去了, 偷偷道:“姐, 我可算知道你當初為什麼一開始不和離。”

幸好沒走太早, 將正室位置占住了。

現在就算薑聽雪扶正,曾經上趕著當妾的事也是她此生的陰影,作為喝了她敬茶的原配,季青璃完全可以站在製高點踩她。

皇室因此不會給她多少殊榮, 青璃也不用因她皇室的身份落了下風。

青璃食指放於唇/瓣那, 無聲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亂說。

季書辛乖乖點頭,緊抿唇/瓣,眼眸還是亮亮的, 腳步都加快了一喜。

青璃稍稍落後,依舊不緊不慢的走著。

從下馬車的地方到宴會的地方距離不短,就這麼走著也耗費了不少時間, 終於到地方了,迎接的宮人帶著他們到禮部安排的地方坐下。

因原主父親身居高位, 兩人是代表父母過來,所處的位置對麵就是丞相一家人, 再往上, 看見了好幾個陌生的臉孔。

但能坐在那的,都是皇親國戚, 不出意外就是即將被削藩的倒黴王爺。

宴會即將開始時, 薑聽雪才紅著眼跟在豫王身後出現, 雙方距離又回到了之前十幾米的地方,遙遙對視,薑聽雪率先移開目光。

豫王也因此看過來,青璃依舊毫不畏懼的和他對視,微微一笑。

豫王臉色刷的黑了。

薑帝六十大壽宴會,沒人會不長眼在這個時候搞事情,尤其是需要夾著尾巴過的豫王,哪怕他想,也會慎之又慎。

不過這個宴會也不僅僅是宴會,祝壽環節時,一個個關係親近的皇族子弟送上禮物,包括特意趕來的藩王。

等最後一位王爺也送上禮物後,薑帝看著他們,就開始回憶往昔,李丞相高聲附和,甚至當場吟詩一首,把薑帝感動得淚眼汪汪,自稱自己年歲已高,實在思念兄弟們,正好如今臘月二十多,馬上就過年了,希望兄弟們都留在京都,多住一陣子。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大家自然不會不同意。

宴會過後,各回各家。

一切看似恢複平靜,但實際暗潮洶湧。

豫王變得越發忙碌,經常拜訪京都一些權臣,薑聽雪倒是有心讓他搞事情,幫自己報仇,可季家女畢竟不能隨意欺負,豫王也忙,倒是真的如青璃所說,他找不到機會。

青璃僅有的一點危機就這樣解除,不過她還是很少出來,這裏玩的東西不多,女子在古代還是有很多限製,不如在自家吃吃喝喝,順便練武。

她雖然低調,但每次出去,顏色明麗,倒是沒有傳出什麼和離後憔悴不堪的傳聞。

不過很多人私底下還是在說季青璃是畏懼了薑聽雪身份,不敢張揚。

比如如今奉承著薑聽雪的張氏,給兒子找了個妾室,導致兒子正室和離,鄭家著實丟了一陣臉。

但很快這個妾室就成了王爺的女兒,鄭家都水漲船高,一下子跟皇室扯上關係,張氏如今高興得很,正好一個兒媳婦為了哄她高興,說季青璃自從和離過後,就再沒出來,她當即得意一笑:“那是,要是碰上聽雪,不得灰頭土臉?”

“聽雪,是吧?”張氏說完就殷勤的問身旁打扮貴氣的女子。

薑聽雪抿了口茶,優雅的笑了,不附和,隻是慢條斯理的說:“母親說這個做什麼?我不想聽。”

雖然理論上如此,可那天宮門口受到的羞辱卻依舊是她的陰影,薑聽雪一點都不想跟季青璃見麵了。

張氏笑容微僵,下一秒又非常自然的轉移話題:“說得對,提她掃興,對了,聽雪,最近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

薑聽雪動作頓住,下意識摸了一下肚子,圓房到現在時間也有一個多月,她身體健康,可是竟然絲毫沒有懷孕的跡象?

她心底有些怪異的感覺,但很快壓下,不怎麼高興道:“母親,這才多久,您就迫不及待要抱孫子了?老四家的孩子還不夠你抱?”

老四就是張氏生的第二個嫡子了。

薑聽雪如今身份不同,說話也格外有底氣,半點不跟之前一樣奉承著張氏。

張氏有苦說不出,也不敢跟對季青璃一樣,反而各種賠笑,哪怕此時,他也隻是不在意的笑笑:“看你說的,我這不是問問嗎?好了,跟我一老太婆坐這麼久,難為你了,要不讓涵兒帶你出去逛逛?”

“也好。”薑聽雪並不想再待下去,直接起身,點點頭:“兒媳先告退。”

說著也不等張氏回答,她就轉身離開。

剛剛臉上還掛著討好笑容的張氏在她轉身時,就垮了臉,略顯刻薄的唇/瓣緊抿著,臉色微青。

原來兒子也是娶了個祖宗回來!

還不如前頭那個,最起碼在兒子納妾之前,她還是一直很老實的。

這個身份一變,那神態那語氣立馬就變了,她稍微不滿,薑聽雪便將她的王爺爹提出來,讓她不得不賠禮道歉。

可如今鄭家式微,要是再沒人幫忙周旋一下,可能都要從京都離開了。

官場失意的丈夫渴望抓緊這次機會,千叮嚀萬囑咐,就怕她將這個新的大兒媳婦也給得罪了,導致自己徹底失去往上爬的希望。

所以即使薑聽雪都騎在自己頭上,張氏也隻能賠笑。

但她氣啊!

等人走得沒影了,張氏捂著自己堵得慌的胸口,直叫:“哎喲,我快請大夫,我好難受啊!”

其他幾個兒媳婦認命的起身:“母親,兒媳扶您回去歇著。”

“母親……”

被青璃欺壓太久,一朝得勢,薑聽雪對旁人都擺足了架子。

但對鄭翊涵她還是當初那個女孩。

因為薑帝懲罰的三月期限還未到,鄭翊涵並未去當值,總是喜歡一個人關在書房。

而且書房他不讓任何人進去。

薑聽雪每次找他,都是在門口讓人通傳,不一會兒,麵色略微蒼白,容顏俊秀的青年從書房裏出來,一身藍色長衫襯得他越發斯文。

“聽雪,怎麼了?”鄭翊涵一出來,看見她,上前兩步,笑著問。

薑聽雪歪頭一笑,嬌聲道:“母親讓你帶我出去玩,可以嗎?”

鄭翊涵自然點頭:“當然可以。”

薑聽雪聞言笑容更加燦爛了,她挽著鄭翊涵的手,乖乖跟在他身側:“夫君,你真好。”

鄭翊涵抿唇笑笑,不做言語。

兩人出門是坐馬車,等到了鬧市再下來慢慢走,一個個鋪子逛過去。

如今薑聽雪有底氣了,最喜歡逛的就是衣服首飾鋪子,也不在乎多少銀子。

豫王雖然忙,但為了彌補丟失她多年的愧疚,給了她不少好東西,銀票自然也很多。

兩人被賺得盆滿缽滿的掌櫃笑容滿麵的送出去,又迅速踏入另一個鋪子。

掌櫃的早就眼紅隔壁的,見財神爺過來,趕緊上前迎接,笑著送上一個鳳頭簪:“這位夫人,這是小店剛到的新貨,做簪子的師傅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打磨好的,您瞧瞧喜歡不?”

薑聽雪接過,回頭看鄭翊涵,詢問道:“夫君,你覺得如何?”

鄭翊涵並無興趣,但他不能表現出來,認真的看了眼,這一看卻愣了一下,她手裏的鳳頭簪顏色紅豔,還有些眼熟。

他腦海裏自動浮現出多年前,還未成親時,他攢了好久的銀子買到一支漂亮的紅色簪子,親手送到喜歡的人發鬢上,那是的她無比耀眼……

“夫君?”薑聽雪沒等到回答,蹙眉推了他一下。

鄭翊涵回神,不太自然的點頭:“好看,你喜歡就買下來吧。”

薑聽雪頓時嬌羞一笑,將簪子遞過去:“那夫君替我戴上?”

鄭翊涵拿起,簪子入手冰涼,做工精致,確實極好,他正要將它插入薑聽雪發間,忽然外麵一陣騷動,他下意識偏頭看了眼,這一看卻愣住了。

手裏的簪子什麼時候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鋪子外,一行人騎馬而過,大多是女子,穿著漂亮明豔的騎裝,背脊筆挺,漂亮的容顏在陽光下仿佛發著光,就連胯/下的馬兒都格外精神。

這樣女子組成的隊伍即使在京都民風開發的地方都很少見,這一塊是鬧事,不可縱馬,她們走得很慢,也因此路上行人看得清楚,更是羨慕的驚呼。

鄭翊涵看得時候這隊伍剛路過鋪子門口,走在中間的,赫然是和離過後一直未見的季青璃。

她仿佛恢複了未出閣時的樣子,容顏動人,鮮衣怒馬,肆意快活,比起成婚這幾年,眼底的光彩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薑聽雪滿心期待的等著心上人給自己戴簪子,誰知卻聽見“啪嗒”一聲,簪子落地碎開的聲音,她錯愕的回頭,便同樣看見馬上的女子。

頓時她眼睛一陣刺痛,聲音都有些尖利:“夫君!”

鄭翊涵心頭一顫,猛然回神,就對上薑聽雪微紅的眼眶,喉嚨堵了堵,暗自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才隨意道:“簪子碎了,我們換一個吧。”

薑聽雪抿唇看他,鄭翊涵此時並不想應付她,撿起地上的簪子給掌櫃掏錢買下來,又讓掌櫃拿出新的,一舉一動都像沒了靈魂。

就這麼一個照麵,季青璃就能讓他如此?

薑聽雪氣得臉都白了,卻又不舍得對他發作,隻冷聲道:“我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