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警員們陸陸續續撤離胖魚家,這樁盜竊案與發生在聶源身上的搶劫案一樣,最終不了了之。
像胖魚家這樣沒有大宗金額丟失、沒有人員傷亡、社會影響並不惡劣的案子,實在達不到警方的立案標準,民警們能做的也隻有現場勘查和取證。
即使立案了,抓這種流竄性強、與當事人之間很難找出聯係的盜竊犯本就如同大海撈針。除非民警們經過現場痕跡比對,發現案犯是哪個記錄在冊的在逃人員,或者碰巧在某次抓賊行動中抓到了現行,否則很難再有後續。
即便如此,警員們還是做了最大限度的調查。他們調取了小區內幾個關鍵位置的監控錄像,對各個時間段進行分批篩查後,從中找出了幾名疑似有作案嫌疑的人員。
盡管無法立案,他們還是拷走了相關的視頻片段,並且在聶源的央求下,也把這些片段拷給他了一份。
而U盤中這幾段視頻,成為了聶源手中關於這起案子的唯一線索。
送走民警,聶源望著地板上那毫無溫度的陽光,心裏也萌生去意。
家裏發生的盜竊案本就讓餘胖魚的父母心有惶惶,聶源為了不進一步加劇他們的驚惶,所以他在跟警察提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搶劫時刻意避開了二人。如今知道兩個案件都很難再有所進展,他就更不可能說出來叫二老擔驚受怕。
一方麵,聶源不放心胖魚的父母,可另一方麵,他又焦心胖魚電腦中的那些文檔。
眼看日光逐漸傾斜,再拖下去,他修複電腦的計劃恐怕又要滯後。
而兩起接連發生的搶劫案,令聶源心中萌生出了強烈的被追逐感。而這種被追逐感逐漸演化成一種毛糙的不安,好像哪怕他隻晚了一秒鍾,那些追逐而來的“變化”就會立刻將他吞噬殆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內心的躊躇讓他如同一隻誤闖狗群的幼貓,急得在胖魚家門口團團轉。
二老固然重要,但修複數據、尋找線索的任務更是迫在眉睫。
他心中的天平幾番搖晃,而後漸漸地向一方傾斜。最終他一咬牙,將胖魚父母暫時托付給好心的鄰居照看,他自己則選擇了心目中更加重要的分歧。
聶源告別二老,輾轉回到酒店取上被摔壞的電腦,接著徑直奔向武漢市最大的電腦城。
帶著樣貌淒慘的電腦,聶源一連逛了幾家店鋪,都沒能得到滿意的答複。
這些店家不是看過情況後直接搖頭,就是看都不看便拍著胸脯打包票,有誇海口之嫌。
直到他得到一位好心店家的指引,聶源才來到電腦城3層一家不起眼的配件店裏,尋找老板口中的“修電腦一哥”。
“一哥”店主是個看上去跟聶源差不多的年輕人,他坐在擺滿各種配件櫃台後麵耷拉著眼皮,一隻耳朵裏掛著耳機,不知道在聽些什麼。
聶源跟他打了聲招呼,店主確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他慢吞吞地取下耳機,問他要買些什麼。
不過當他聽說聶源是來找他修硬盤的後,一直耷拉著的眼睛才終於抬了起來。
聶源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笑,再次取出那台病入膏肓的電腦:“這是我朋友的筆記本,被他父親砸壞了,裏麵有幾篇特別重要的文檔,所以我想來試試能不能修好硬盤,實在不行把文檔導出來也可以。”
他見店主沒有動彈,生怕店主誤會,緊跟著解釋了一句:“是這樣的,我朋友是個寫網文的,他最近心理狀態不太好,不太能出門,醫生覺得看看他寫的內容能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