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箏仿佛沒被他那極具氣勢的一字給震懼道,他的表情未變,連眉梢眼角唇末的弧度,都不曾變動。
他繼續問道:“可我覺得這風險很大,不值得一犯。”
“富貴險中求,若是真有那麼容易,我們又怎會苦等這麼多年?謀劃這麼多年?這麼多年的辛苦籌謀,不就為了那一個有著令人望而卻步的風險、但卻有著渴望至極的結局的機會嗎?”齊湛上前一步,手緊攥成拳,渾身上下繃得緊緊的,像是一支蓄勢待發的弓箭,等著命中紅心,獲取勝利。
沈箏眨了眨眼睛,眼睫有了輕微的顫動,“你可知失敗的後果是什麼?你、我、阿項,所有的人,有誰能夠承擔得起後果?”
齊湛抿緊了唇,從他的麵部表情可看得出來,他必定是將牙關咬的死緊,眸中浮現掙紮神色。
他渴望能夠拖黎家入深淵,渴望讓黎家也嚐嚐當年葉家所受的苦楚絕望,便下意識的為這個計劃的可行尋找理由,從而忽視了一個最根本的問題。
觸及到了黎家的利益,式微的蘭家、受帝王忌憚的言家,能否對抗得起勢力盤根錯枝的黎家?而安家,又會讓自己被憤怒的黎家盯上,招惹麻煩嗎?安棲彥與沈箏交好是一回事,但這交情又能否抵得過整個家族的利益?
這一切的一切,無不說明了一旦失敗,他們所麵對的便是萬丈深淵。
齊湛如今孤家寡人一個,若隻他一人,便是不要這性命,他也定要刮下黎家一層血肉。然而,並不是。
考慮到其中種種,齊湛似是絕望一般闔上雙眸,渾身散發出一種強烈的不甘。
沈箏又問道:“行,不行。”
齊湛僵硬住了身子,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處,神色掙。
沈箏問完後便不說話了,耐心等著齊湛的答案。順道呢,他抽個空看向了葉修,趁著齊湛閉眼思考的空擋,他張嘴無聲說話,葉修也同樣回過去。
沈箏: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把完脈了嗎?
葉修:把是把完了,但光顧著指責你忘了說事!
對此,沈箏鄙夷:記性這麼差,你怎麼行醫的?
葉修氣樂了,連連做出冷笑的動作:本來還想著下回就不放黃連了,給你一個教訓就好。可是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好,忘了這件事。
神他媽……
沈箏驚住了:不不不……阿修你的記性最好,天下無敵!是我記性差!我剛剛說什麼了?我什麼都沒說!
再來半斤黃連,沈箏覺得自己都不用考慮河北西路這件事的危險程度了,直接跟他大哥說去就是了。
沈箏這變臉改嘴的速度,葉修直到現在還是控製不住那抽動的太陽穴。
葉修:你閉嘴!什麼阿修?說了不準用這麼娘們唧唧的稱呼喊我!再有下次,一斤!沒商量!
沈箏:……
沈箏已經呆愣住了,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隨後,他才猶疑問他:這個稱呼,到底哪裏娘們唧唧的了?阿湛他們還喊我阿箏呢,我也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啊?
葉修扭過了頭,拒絕回答這一問題。
葉修這一扭頭吧,就看不到他的唇語了,他自己又沒多少力氣,不能化內力為指風強迫葉修轉頭看他說話,而且還不能這麼大大咧咧的發出聲音。一時間,沈箏像被貓抓心了般癢的難受,很想知道其中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