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我想靜靜(2 / 3)

幹嘔幾下,韓瑾修又回到她跟前,猶豫了半天還是沒用髒兮兮的手碰她,低而柔的語氣哄著她,"別看了,他出來我肯定和你說,天要黑了,你先跟小佳回酒店好不好?"

這裏的時間漫長難熬,不能好好休息吃飯,他擔心她身體受不住,但勸她的時候也沒抱太大希望,顧渝白因她而來,現在還沒被救出來,她離開的可能性很小。

果然,她搖著頭,"我……我和他通上話了,他聽起來不太好……"

韓瑾修一愣,"有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

她捂著臉,深深吸氣,"我不知道……斷線了,我沒聽到他說什麼。"

"他說話了對吧?"

她點點頭。

他心底微微鬆口氣,"說話了證明意識還清楚,你別太擔心,回車裏等著。"

他準備走,鬱久安扯住他雨衣一角。

他停住,溫柔地問:"怎麼了?"

鬱久安聲音虛軟,在雨聲裏更小,"你別去了……你會著涼,你也不是幹這個活兒的。"

他微怔,旋即笑了,笑意溫淡,"我沒事,我肯定把人送你跟前,等著我。"

救援現場有人送來盒飯,他讓小佳拿給鬱久安,然後就戴上手套又回到誌願者行列裏去了。

入夜天冷,救援速度更慢,由於怕傷人,大型的設備不能用,部隊的人大多也是在靠手在挖開濕漉漉的泥土,搬開障礙物,時至晚上十點,顧渝白終於被救出。

車子被困於水泥板下,顧渝白意識模糊,隱約見手電的光在晃,微弱地痛吟一聲,韓瑾修本在一邊,聽見聲音迅速過來幫忙抬上麵的水泥板。

挪開最大那塊,他彎身看去,辨認出顧渝白,心下鬆口氣,問顧渝白有沒有受傷。

顧渝白雖然人醒著,但不算清醒,虛弱喘著氣不出聲。他不再問,繼續挪開周邊的水泥瓦礫和鋼筋。

顧渝白命大,運氣算很好,雖然車子被壓,但變形不是很厲害,臉頰到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傷,最重的傷是撞擊傷,在背部。

幾個人小心翼翼將人扶出來,放上擔架床,往出抬,才出警戒帶,鬱久安已經跑過來了。

韓瑾修睇見她,剛喊了一聲"久安",她已經看到顧渝白,她眼底透出亮光,湊過來在床邊跟著,不停地喊著顧渝白的名字。

就這麼一路跟到了救護車上,顧渝白意識混沌不應答,她就拉他的手,"顧渝白,沒事了,沒事……我們馬上去醫院……"

她眼淚掉下來,滴落在顧渝白的手背上,顧渝白這時有了些反應,但也僅僅是抬眼看她,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但沒發出聲音。

救護車空間有限,隨行有醫生護士,韓瑾修瞥了一眼,裏麵已經沒有空間,他叫了一聲久安,聲音不大,被淹沒在四周嘈雜的聲音裏,她沒有看他,還在拉著顧渝白的手叫顧渝白。

鬱久安的注意力全在顧渝白身上。

救護車後車門在他眼前關上,他後退兩步,車子鳴笛遠去。

小佳湊過來了,定睛一看叫起來,"先生,您的手受傷了!"

韓瑾修手臂被鋼筋劃出一道大口,此時正往外流血,小佳趕緊過來看,"這麼長,這得縫針吧……"

"沒事,不疼。"他還望著救護車遠去的方向。

小佳說,"這麼嚴重怎麼可能不疼,您上車吧,我去那邊找醫生過來處理!"

"沒事,"他慢慢轉身,低下頭摸摸手臂,聲音小下去,"不疼的……"

小佳還是找了在場協助的醫生過來,在車裏給韓瑾修緊急處理傷口。

比起被壓隧道下的人自然算不得什麼重傷,但那一道十多公分的口還是看的小佳心驚,而韓瑾修似乎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說。不疼了,就連醫生做縫合的時候他也隻是微微蹙眉,額角有汗水,卻一聲不出。

……

隧道的傷者都就近臨時安排在郊區一家醫院,將顧渝白安頓好輸液治療,已經到了十二點多,深夜裏急診病房還在因為這些傷者嘈雜,有人在哭,鬱久安坐在病床邊看著已經昏迷的顧渝白,心裏終於定下來一點。

他的傷並不重,經過治療,很快就會好起來。

她用濕巾為顧渝白擦擦臉上受傷沾染的泥土,去洗手時才想起,似乎是忘了韓瑾修了。

她心頭湧上內疚。拿著手機暫時地離開病房,想給韓瑾修打電話,在樓道裏卻見男人坐在走廊長椅上,正望著她的方向。

他隻是靜靜看著她,眼眸黝黑沉寂,辨不清情緒。

她遲疑一下,走過去,"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他很快答了,單手將一個袋子遞給她,"他車裏的手機錢包還有證件,可能會用到,我給你拿過來了。"

她伸手接過去,低頭掃了一眼袋子裏零散的東西。

"顧渝白怎麼樣?"他又問。

"還好,醫生說背部被壓傷的地方嚴重一點,脾髒有些出血,不過輸液治療就可以。"

"嗯,"他話音淡淡的,"你照顧他的時候自己也注意身體,別不好好吃飯休息,不然他好起來,你卻垮了,不合算。"

她點點頭,"你也是……這次辛苦你了,你也趕緊回去換衣服休息吧,你……"

她視線從他皺巴巴髒兮兮的襯衣落下,凝在他手臂手指纏裹著的白紗布上。

"趕我走?"他輕笑了聲。

她愣幾秒,"你受傷了?什麼時候……"

他低頭看一眼。手無意識往後,"沒事,小傷。"

鬱久安不知道該說什麼,是救人的時候受傷的嗎?她那時候一心都在顧渝白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到。

她眼眶發澀。

韓瑾修臉上帶笑,他很努力想要笑的不在乎,笑的和從前一樣漫不經心,但臉上的肌肉好像都不由著自己控製,他也不確定是不是笑的很難看,他說:"我要回去睡覺了,要是需要幫忙,你就打電話給我。"

她心裏五味雜陳,"你……傷口嚴重嗎?對不起,我不知道……"

"不嚴重,"他說,"就是輕輕擦了下,護士包的比較誇張而已,我走了,你注意身體。"

他說完這句,轉身邁步,步伐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