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快步跟上。
很快便有人送上酒肉,容棱捏著酒壺,沒有喝下,卻是看了眼馬車方向,慢慢的問:“三公子那些絲綢,可是沁山府產的天雲緞?”
“大人知曉天雲緞?”柳逸正愁不知道怎麼拉關係,聞言頓時一喜:“沁山府擅產雲蠶,這些天雲緞可正是那特異的火雲蠶所吐而織,大人若是喜歡,回去後,在下送上幾批到大人府中。”
容棱漫不經心的飲了口酒,淡問:“多少銀一尺?”
“大人說笑了,今日把酒言歡已是緣分,大人若不嫌棄,便當在下送予小世子的禮物。”
“小世子?”容棱瞧著他。
柳逸笑著,一臉“我懂”的壓低聲音:“未聞大人成婚,小世子必然是嬌妾所誕,大人放心,在下最是嘴嚴,不該說的,一句也不會說。”
畢竟正妻未娶,已經有個四五歲的兒子,說出去怎麼也不好聽,況且容棱又是禦前之人,起居更是應當謹慎,此等逸事若是宣揚出去,隻怕那些吃飽了沒事兒做的禦史,又該胡言亂語,無事亂奏。
柳逸自以很貼心的為容棱著想,末了還提了提酒壺,與他虛空一敬。
容棱卻將酒壺擱下,黑眸中閃著一絲笑意:“你說方才那個?”
柳逸一愣,隨即恍然,莫非方才那個不是容棱的兒子?
不過長得分明有幾分相似,雖說那小孩臉圓軟糯,但眉宇間,總是有些神似,若說不是父子,隻怕也該有什麼親戚關係。
柳逸又急忙回憶,是不是皇家的哪位親王之子,或者旁係郡王之子?但想來想去,也沒想到類似的人物,不覺有些緊張。
“大人……”
“方才那個,你覺得是本都的孩子?”容棱興致昂揚的問。
柳逸摸摸鼻子,很是尷尬。
“你但說無妨。”
柳逸這才鼓起勇氣,斟酌著道:“方才那位,與大人的確有些相似,不過許是在下看錯了,這大晚上,到處黑漆漆,多半眼花。”
“你沒眼花。”容棱提著酒壺,又飲了一口,心情大好:“他就是本都的兒子。”
柳逸嗬嗬的幹笑,心裏卻覺得這容棱不知是不是有毛病,不是一直說是你兒子嗎,說了是,你一臉“你說錯了,他不是”,結果剛說他不是,你又說“其實他就是”,你故意逗著人玩呢?
柳逸再次感歎,果然禦前的人都是高深莫測,別說打交道了,說兩句話,都猜來猜去,尋摸不透。
容棱不知柳逸心中思緒萬千,他卻想的是,果然旁人都一眼能看出,他是孩子父親,所以,他的猜測是沒錯的?
從認出柳蔚的第一刻,容棱就很自然的對小黎疼愛有加,這種自然,就仿佛他就該是他兒子,就該是柳蔚為他生的。
這種認為很沒道理,可他就是這麼覺得,他與柳蔚那一夜,她是初次,他何嚐不是,柳蔚生了孩子,孩子長得好看又聰明可人,這裏頭要說沒有他的遺傳,他是斷斷不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