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沉默。
男子卻笑著,絲毫不介意:“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哪怕將來戰場上你死我活,你也記得,我是你皇叔,咱們叔侄倆的關係不能散。”
容棱知道皇叔此番話的意思。
若是遼州當真對京都用兵,而短時間內,父皇又從自己這裏收不回鎮格門的兵力實權,那父皇必然會借此機會,將自己差遣去抵抗遼州軍,到時候,兵戎相見,在所難免。
容棱不知這人為何突然來了古庸府,還是在這如此微妙的時刻,京都風雲詭變,不隻是自己在靜觀其變,連容溯都知情識趣,隔岸觀火,但這個敏感的時候,堂堂權王,卻離開遼州,跑到千裏之外的古庸府來。
若說隻是來遊玩,容棱自然不會信,若說是被人邀請而來,容棱也是不信的,如此,皇叔究竟為何過來?
容棱想到一個可能……
但又想到,權王絕對不會這般天真。
這個想法,容棱便沒再深想下去。
容煌見容棱不說話了,又是一笑,突然問:“若是在戰場上你瞧見了我,會怎麼做?取我人頭?”
容棱又給他倒酒,嘴裏說道:“不會。”
容煌感動的看著容棱,一臉動容。
容棱不冷不熱的道:“皇叔這般金貴,怎會親自上戰場這等烏煙瘴氣的地方?”
容煌被噎了一下,一拍桌子:“放肆,不孝。”
容棱不想與皇叔再羅裏吧嗦,見這人也像不願與自己透露什麼,便懶得與他浪費時間,直接起身道:“若皇叔還念在你我叔侄一場,便別讓我難做。”
“難做,你指的是什麼?”
“皇叔自知。”
容煌又是一笑:“我說嘛,難怪我差人一叫你,你就趕過來了,我還說你多想我呢,害我感動了好一場,原來是來防備我的,怎麼,我要在這古庸府動手,你還得阻礙我不成?”
“是。”容棱直言不諱。
“就因古庸府府尹乃是你門人?”
“並非。”
“那是什麼,這古庸府,還有什麼值得你上心的?”
容棱沉默半晌,看著容煌的眼睛,才道:“妻兒皆在,皇叔以為呢。”
“妻兒皆……等等,你成親了?容棱,你成親了沒給我發喜帖?這等事情,我遼州竟然不知?你……你太讓我失望了!”容煌捂著胸口,後背靠在椅背上,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但臉上的表情,卻分明透著揶揄。
這是容煌,權王,一個表麵嬉笑怒罵,實則城府極深,野心勃勃的男人。
柳蔚與小黎的存在,容棱一開始便沒覺得,會瞞得過此人。
而自己現下道出,不過警告一句,皇叔要在古庸府攪風攪雨,他不管,但若觸碰到他的底線,叔侄而已,遠沒有妻兒命脈重要。
容煌自然也聽出了容棱的意思,卻隻是笑笑,好脾氣的道:“改日帶著侄媳婦來見見我,我送她點見麵禮,對了,我侄媳婦是男的還是女的?我有點弄不清楚。”
容棱懶得理這皇叔,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