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道人…小師傅,你竟這般牛叉轟轟的麼?”
宗政赫翻著兩冊書籍,眼中驚詫是那般的明顯,雲棠抬起手肘往旁戳道:“那書,你是抄襲來的?”
“民以食為天,手握糧食豐產之道,堪是創世之根本,我不過借了袁老之術,混個名堂。”詹知天小聲道。
“真沒想到,我不是糧道人徒弟之女,卻是糧道人的外甥女,這身份說出去,我定不再是香餑餑,而是金磚子了。”雲棠低聲歎息。
未聽到她二人的低語,宗政赫癡看著書籍內的記載,喜道:“這兩冊糧道人的神著早就遺失於世,沒想到會藏在詹兄手裏,不知詹兄與糧道人有何淵源?”
詹知天還未開口,雲棠突然激動的抱著詹知天的胳膊,“事情竟這般巧嗎?沒想到小師傅就是我爹的親傳弟子阿黃,二皇子,小師傅孩童時便跟我爹學種植之道,天資聰穎,早早就出了師門,鮮國年年糧食豐產,想必都是小師傅暗中相助。”
詹知天側目看了她一眼,也不拆穿,隻道:“我與她確有淵源,二皇子如今神著在手,大上朝諸多得力農師,攻讀之可獲其益。雲棠這丫頭身無長技,對你們而言可有可無,二皇子大可放開手去,也免得違了心,做了憾事。”
“隻是……”宗政赫麵生猶豫之色。
詹知天自然懂其中意味,“糧道人已逝,雲父又不知所蹤,有雲棠遮掩,七七姑娘的身份便是編個與糧道人相幹的也未嚐不可。”
這不是欺君嗎?宗政赫麵色凝重,左右拿捏不定,此時,門外有宮女匆匆趕來福禮,“二皇子,七七姑娘醒了,正往這邊走來。”
宗政赫抿著薄唇,須臾終是拱手道:“多謝!”
聽著宗政赫與宮女的腳步聲遠了,雲棠憂心忡忡,“小舅,你說宗政赫對七八九可是真心?”
“明日便要回大上朝,他想著法兒將人留住,也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詹知天道:“隻是,此時真心未必以後真心,以後的事你我皆猜不準,還是莫要插手棒打鴛鴦的好。”
“明白了,可顧念的話還是要說到的,作何選擇,就看她了。”
“隻盯著別人的糊塗事,自個兒的主意也不好好斟酌一番,你可是想好了,定要留在鮮國陪顧胥星嗎?”
“不是早與你說過了?”
“孺子不可教!如此,我卻要走了,”詹知天拿著長輩的腔調,“你這般蠢笨,若有一日遭了難,便遣人去尋我,好生求上一求,我興許會來救你。”
雲棠扁了嘴,“知你不喜歡這些子拉雜事,你自遁你的世去吧,我要是出事,諒你也不敢不救我。得閑了你且再琢磨琢磨有沒有回那邊去的路子,這邊的世道亂的,咱們得留條後路以防萬一。”
詹知天道:“你莫抱太大的希望,除非那邊的我出了獄……”
那不是好些年去了……雲棠默然,猛喝了一盞茶,伏桌歎息。
送來數十車嫁妝,拉走數十車大禮,大上朝的親隊歡騰的踏上回國之路,穿過巫都大道,鮮國百姓盛情相送,好不熱鬧。
出了巫都,隊伍的速度漸慢了下來,不久,一素人打扮的女子跳下馬車,爬上迎麵而來的老牛車,撲騰撲騰又往巫都回去。牛車進城後直打樂府而去,進了後門,再出來時已不見那名女子。
一個月後
巫都人皆道樂府內住著位俊美的公子,有璧人衛玠之神韻,又有名士嵇康之自然。是以平日裏樂府門前多有閑人來往,眼神鬼祟,勾著脖子總往裏瞅著,守門的小廝見怪不怪,隻若未見。
“照此下去,你猜可有官家名流向你說親?”
顧胥星在旁逗弄著雀兒,雲棠懶躺軟椅,說出口的話帶著三分醋意。
“許是有的,”顧胥星笑道:“便有官位顯赫的,你說我應是不應?”
“你膽兒肥了?!”雲棠驀地坐直,“你應一下試試呢!”
身子一側便將她困在懷裏,顧胥星在那唇上啄上一記,見她梳著男子發髻,眉目三分俏,眼波流光璀璨,真真是女兒家獨有的生動氣質,輕聲笑道:
“不敢試,好不容易誆來的人兒,可不能被氣跑了。”
“算你識相,可好生給我伺候好了,敢給我三心二意的,非揍你一頓不可。”耳聽外間傳來腳步聲,速速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往一旁站規矩了去。
顧胥星對她寵溺一笑,待來人進了房,掩了神色,一副倦怠不堪的樣子,瞧著了無生趣。
雲棠暗自發笑,為藏鋒芒,這顧呆子的戲當真是演的一等一的好。
卻說來人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不過是宮內派下的管事。她站了不久,聽著繁雜的事務頭疼得緊,顧胥星看在眼裏,隨意尋了個由頭將她遣了下去。
“春泥小哥,主子吩咐我出去采買些物件兒,你可要同我去?”
她方出房門,清荷便笑著上來問道。
她欣然點頭,自入了樂府,為掩飾身份,她便做的小廝打扮,還取了個“春泥”的名兒,彼時太子大婚,樂府籍檔還未妥當,她這樣憑空多出來的人,也就是在籍檔上多寫個名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