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辭上前一步,低眸看著女人慘白的臉色,以及她淺紫色睡裙上一片一片因為幹涸而變的暗紅的痕跡。
聲線淺淡而籠統的道,“怎麼回事?”
薄暮沉低垂著眉目,視線膠在病床上慘白的了無生息的女人,喉間溢出兩個音色很重的字眼,“不知。”
顧少辭眉眼動了動,那表情格外的意味深長,音色溫淡而疏離的朝身後的人吩咐,“抽血,然後打個B超,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懷孕了嗎?
這個念頭一出來,薄暮沉的眼眸驀然變深,有什麼東西如藤蔓一般一圈一圈纏上他的心頭。
悸動不止。
但是十分鍾之後。
顧少辭看著加急的報告,眉梢輕凝,低垂的目光稍稍偏移,側首看向身側的男人,“沒有懷孕,那是……”
後麵的話他頓了一下,沒說出口,隻是眉目清淡的看著一臉暗色陰沉的男人。
薄暮沉的視線未曾離開過躺著的女人,甚至都沒動過。
他的嗓音低啞的陰沉的接上了顧少辭的話,“房一(蟹)事過激,流血不止。”
顧少辭,“……”
他一臉古怪的看著薄暮沉,“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薄暮沉英俊的眉宇間淨是沉沉的暗色,他深邃的眸光凝在女人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
像在走神,又格外專注。
聞言,微微偏首,將視線放在顧少辭身上,雖然他沒有說話,但眼睛裏詢問的意味很明顯。
顧少辭準確的接收到他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還是覺得說不出口,於是抬手讓身後跟著的資深婦產科醫生上前,“告訴他怎麼了。”
這個醫生被稱為婦科聖手,最重要的是女性,她往前走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先生,您太太隻是例假來了。至於昏迷,是因為她身體不好,宮寒,又曾引發過大出血,所以導致例假期間腹痛嚴重,應該是疼暈的。”
薄暮沉從她的話裏捕捉到一個詞,薄唇似是咀嚼著那三個字,“大出血?”
女醫生麵部是官方的,有些刻板的,但仍是有淺淺的詫異流露出來,“您太太生孩子的時候應該是出了什麼問題導致大出血,以至於現在身體不太好,宮寒,體寒,例假期間腹痛嚴重到暈厥。”
薄暮沉聽著耳邊不帶感情的官方的話,大腦裏有短暫的空白,如火山噴薄的震驚。
幽沉的眸底翻湧著滔天浪潮,像是隨時能洶湧成巨大的海嘯。
涔薄的唇緊緊抿著,繃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利落的輪廓線條仿佛一柄利刃。
所有思緒都彙集成那幾個字——
生孩子。
她生過孩子。
她回國跟他睡在一起不是第一次他知道,但是他從來沒想過她會有孩子。
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伸出雙手將她從床上拖起來,問問她醫生說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