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想法隻在冒出頭的瞬間便被他摁死在腦海裏。
顧少辭一雙溫淡的眼眸盯著薄暮沉,臉上的表情亦是溫溫淡淡的,他抬手讓身後的醫護人員全都退了下去。
“你們先出去。”
病房裏安靜的仿佛隻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清淺的,均勻的,或者,沉重的。
他以為薄暮沉會問的,但是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他的問話。
顧少辭手指抵在唇邊清了清嗓子,“我讓人給她打了止痛針,應該要睡一覺才會醒。”
好一會兒沒聽到回答。
顧少辭抬眸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並沒有看到他預料中震怒的表情。
甚至連被人欺騙之後的惱怒都沒有。
他看上去很平靜,五官輪廓組成的表情較之之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甚至沒有波動的痕跡。
仿佛之前那般濃墨重彩的情緒全都是顧少辭的錯覺。
而他,始終都如這般,所有的表情和情緒都盡數收斂和克製在英俊的麵部線條之下。
顧少辭摸了摸鼻子,對這個問題也沒什麼好說的,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頭,算是兄弟之間的安慰,“我先出去了。”
等了幾秒,沒聽見薄暮沉的動靜,直到顧少辭抬腳走到門口的時候,男人清冽冷沉的嗓音才低低淡淡的傳來,“讓你下邊的人管好自己的嘴。”
顧少辭搭在門把上的手指頓住了,偏首看向站在病床邊的身形高大的男人,尾音挑起,“嗯?”
薄暮沉低垂著眼眸,看不見他的表情,和他眼底的情緒,唯有他的聲音在安靜清涼的病房裏顯的有些冷涼的清冽,“不要讓人提起我知道她生過孩子的事。”
門口立著的男人溫淡的眉宇間鋪上一層饒有興致的玩味,點頭,“好。”
……
慕晚茶睡的極不安穩,開始的時候小腹疼的她哪怕無意識的身體也跟著蜷縮起來,試圖緩解沿著小腹開始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後來她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有意識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她隻覺得一直在做夢,一個夢境接著一個夢境,黑暗的,絕望的,仿佛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深淵,不停的墜不停的墜。
她像是被夢境靨住了一般,不斷的掙紮,卻始終逃不出那種讓人恐懼的夢靨。
朦朧中,似是有溫潤的觸覺落在她的眉心,耳側似是有屬於男人的聲音,低沉的,讓人安定的,叫著她的名字——
慕晚茶。
慕晚茶試著撐開厚重的眼皮,好幾下之後,才勉強從眯著的縫隙裏看清天花板的形狀。
不是家裏。
她的眼睛裏是一片遲鈍的茫然,有那麼好幾秒都不知身在何處,鼻尖是淡淡的來蘇水的味道。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稍稍偏首,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毫無預兆的撞進她的眼瞳。
他站在窗前,視線落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