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惺忪的睡意在他自己無意識的說出“別鬧”那兩個字的時候乍然消散了。
漆黑深邃的雙眸驀然睜開,一片深沉的暗色,像是透不進絲毫光線的遠古森林深處,陰森的寒涼。
似是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慕晚茶偏首看向身後圈著她的男人,不期然撞進他幽沉晦澀的眼眸裏,心跳不受控製般驀地加快了節奏。
她抿了抿因為睡覺而顯的有些幹澀的唇瓣,嗓音有輕微的沙啞,“不是很困?不睡了嗎?”
薄暮沉低著的眼眸緊緊的鎖著她,片刻後,率先錯開了視線,從她長發下抽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後坐了起來,聲音低淡的回,“不睡了。”
慕晚茶也跟著坐了起來,眸色複雜的看著薄暮沉兀自掀開薄被,從床上起來,踩著拖鞋準備去衣帽間拿衣服。
就在他手指準備拉開房門的時候,女人的聲音在身後輕輕響起,“你不問問我去哪裏了嗎?”
男人握著門把的手指緊了一下,嗓音是清晨獨有的微啞,極有磁性,他淡淡的反問,“你會說嗎?”
他微微側首,一雙深寂的眼眸直直的看向慕晚茶黑白分明的眼底。
晚茶坐在那裏,纖細的手指不知不覺的攥緊了身上搭著的薄被,在淺紫色的薄被上留下清晰的折痕。
她聽見自己刻意平靜的聲音,“我出國了,”
男人的臉色並沒有過多的詫異,亦是無波無瀾的平靜,似是她這個答案在意料之後。
慕晚茶心頭的緊張更甚了,她無意識的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才接著道,“我有個朋友出了點事,我剛好有門路所以就過去幫了個小忙。”
空氣裏一片安靜。
他麵色平靜,五官亦是尋常的清冽。
慕晚茶看不出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好一會兒,男人喉間才漫出一個淡漠到極致的音節,“嗯。”
空氣裏再度安靜下來,慕晚茶看薄暮沉也沒有出去的意思,反而重新折了回來,站在床邊低眸看著她。
她仰著臉蛋,對上那雙深沉的埋著暗色的眼眸就有種口幹舌燥的窒息感,她沒話找話的問,“你這兩天在公司嗎?林姨說你昨晚沒回來。”
之所以這樣問不過是慕晚茶在試探罷了,雖然她在法國的時候看見他了,但是她並不確定他有沒有看到她。
男人一雙深沉的如同幽深的古井一般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幾秒後,他淡淡的道,“你不是看見我了?”
不但看見他了,還生怕被他看到趕緊躲到一個野男人的肩頭,以為這樣就看不到她的臉了嗎?
慕晚茶原本就不怎麼踏實的心直接懸了起來,架在心口火燒火燎。
她舔了舔唇瓣,語速極慢的問,“除了我,你還看見誰了?”
頗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男人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直接陰沉到了極致,周身的氣息都仿佛被他遍布陰霾的臉色拉低了一度,“除了你的野男人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