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東西靠近皮膚時的寒涼，那幽幽的涼意跟著往毛孔裏鑽，讓他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
聽離小小的臉蛋上沒有驚慌，而是隱隱有些疑惑和不解，“媽咪？”
她轉過身，麵向大門裏的李修弘的時候，她的動作才暴露出來。
李修弘瞳孔驟縮，想也沒想的快步走了過來，齒縫裏咬出她的名字，帶著陰森的咬牙切齒的味道，“慕晚茶，你在幹什麼？”
慕晚茶手裏握著水果刀，就那麼貼在慕聽離纖細的脖頸，她的眼睛裏是還未全部褪去的血色，以及不知什麼時候湧出來的潮意，她的嗓音很輕，像是被風一吹就會散去，“我在幹什麼，你不是看見了？怎麼，理解不了，要我解釋嗎？”
因為開始的時候慕晚茶是麵對著顧少辭，所以其實最先察覺到她的動作的是慕聽離身後幾步之外的顧少辭，但他也隻是皺了皺眉之後，邁出的腳步也跟著止住了。
慕晚茶看著李修弘走過來的步子並未停下，她腦子裏緊緊繃著的那根弦瞬間被彈了一下，繼而發出警報，“你別過來！”
之前跟在慕晚茶身後的那兩個手下手裏舉著槍，但明顯不敢輕舉妄動，求助的看向李修弘。
李修弘成熟的五官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陰鷙，他一字一句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晚茶一張蒼白的臉蛋上情緒緊繃，她極力壓製著顫抖的手指，“你放我們走，否則，我……殺了他。”
她不敢提聽離的名字，甚至這一個“殺”字出口都覺得是業障。
這可是她相依為命的兒子啊。
心好疼。
像是有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胸腔，攥住了她的心髒，用力的捏著，捏的支離破碎鮮血淋漓。
李修弘站在那裏，將她眼眸裏極力壓製的痛色盡收眼底，他不甚在意的道，“如果你下的了手，你就殺吧，反正跟我也沒什麼關係。”
誰的軟肋先暴露，誰便輸了。
慕晚茶看著李修弘，似是輕輕笑了一下，“也好，大約這是我們母子的命，他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他來的目的大約是為了帶我一起走。”
她的嗓音很淡，“顧公子。”
顧少辭淡淡的嗯了一聲，答道，“我在。”
她沒有看顧少辭，視線不知看向了哪裏，“麻煩顧公子轉告薄先生，是我有愧於他，代我跟他說句對不起。”
顧少辭想說他不負責這種事，但最後還是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好。”
李修弘隔著幾米的距離看著她，沒有說話。
空氣裏一度安靜的近乎詭異。
慕晚茶握著黑色刀柄的手指顫了顫，她咬了咬牙，幾秒後，拉過慕聽離的左手，冰冷的刀刃猝不及防的在他手背上劃了一道。
鮮血瞬間蔓延開來，那一道傷痕像是一條可怕的蟲子趴在他的手背上。
突然的疼痛讓慕聽離忍不住尖叫一聲，疼的他的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但他咬著牙沒有哭出聲，隻是怔怔的仰著小臉，似是試圖用這樣的方法“看”清慕晚茶。